扑面而来,倒是好闻。

    江煜举起茶盏,莫名觉得这香有些熟悉,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什么花?”

    说罢便饮了一小口。

    “就是东院里的,一株孤孤单单的粉色野花。”沈长安不经意地说着。

    江煜动作一顿,刚饮的那口茶呛咳出来,转头头来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什么?”

    “嗯?不好喝嘛?”沈长安狐疑地看了那茶盏一眼,想端起来自己尝尝。

    江煜按住了她的手,面色僵硬地说道:“有毒。”

    “嗯?”沈长安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夺过茶杯,神情关切地问道,“江煜哥哥…你你你没事吧?”

    江煜缓缓抬眸看她一眼,有时候,他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她的。

    第39章 殿下被罚抄书了

    霎萝花是四大毒花之一。

    生于九印山口,因其山上常有孤狼野熊出没,所以世间少有人有实力能去采这株花,在世上流传也甚少。

    花中有小荚,荚中是花种,花种养六年结一朵,成熟期为一年,所谓越熟越毒,即谓此花也。

    花种百两金子一颗不说,养起来还极费心力,成熟期的一年必须保证花朵毫发无损,才能有剧毒之效,否则破毒格,虽有毒却不至于入口封喉。

    江煜沉默着,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一下沈长安,在这花没完全成熟的时候摘下,没有一举要了他的命。

    这株价值百金并且他养了六年的霎萝花,就这样被沈长安泡了花茶。

    江煜额角跳了跳。

    “沈长安。”他沉声唤道。

    “嗯?”沈长安从没被人叫过大名,一时之间眼睛睁的大大的,屏着气等待发落。

    “《治国论》抄二十遍。”江煜从案前起身,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

    治治治……国论?

    沈长安觉得自己脑仁子有些发疼。

    这十八页的文章要她抄二十遍?沈长安欲哭无泪,谁让自己泡了朵毒花给他,他没觉得自己是成心谋害他性命就不错了。

    沈长安嘟着小脸坐在桌案前,一笔一画地写着,江煜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她,觉得此人愈发可恨,当初就该把她从屋檐上扔下去让那奇珍阁老板给抓了去。

    沈长安写着写着,手上有些发酸,便想着偷懒耍滑了,瞧着江煜的脸色故作不经意的问道:“江煜哥哥,你可知道松逸楼吗?”

    江煜翻书的手指一顿,神色微动,抿了抿唇道:“不知。”

    沈长安听到他说不知之后忙跑到他身边,笑吟吟地给他说道:“都说那松逸楼表面是个茶酒楼的雅阁,其实是个买卖消息的地儿,有多少朝中高官去那里交易消息呢,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江煜微微抬了抬眼帘,沉默地看着她。

    沈长安见他不为所动,连忙继续说道:“江煜哥哥难道就不想去看看有什么高官在里面交易了什么消息嘛?”

    江煜垂眸冷漠道:“不想。”

    沈长安嘟了嘟嘴,继续放出自己所知道的猛料密辛,悄悄附在他耳畔说:“对了,还听说那玄天阁阁主和这松逸楼的阁主二人很是交好呢,坊间多传,二人是断袖之交呢!”

    “沈长安!”江煜脸色一黑,皱着眉头,忍无可忍地把面前这小人拎起来放到桌案前,冷声说道,“四十遍!”

    沈长安委屈巴巴地趴到桌案上,心说江煜哥哥怎么这么纯良正直啊,坊间的八卦话都听不得。

    沈长安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背影说道:“江煜哥哥,我若是抄完了,你带我去瞧瞧好不好呀。”

    沈长安心里的算盘打得精明着呢,趁如今她还没有涉身朝政,应当多掌握几个重臣的消息才是,就算将来他们不能为自己所用,也要忌惮自己手中的把柄,从而不敢加害于她。

    还得了解了解谁人是贤杰,谁人是奸臣啊,这才能做到知人善用嘛!

    江煜仿佛知晓她的想法一般,并没有一口拒绝,只是淡淡地说:“殿下如今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在七月秋猎上才是。”

    沈长安听出他语气中的动摇之意,连忙笑着问道:“若我能在七月秋猎拿到好成绩,江煜哥哥肯带我去吗?”

    江煜不置可否,起身出了书房。

    沈长安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喜。

    有戏!

    第40章 太子殿下疯啦

    沈长安小手颤颤巍巍地捧着一叠宣纸,敲了敲江煜的房门。

    “进。”江煜淡淡说道。

    房门被沈长安慢悠悠地撞开,沈长安抱着一叠宣纸恶狠狠地放到了江煜的书案上,抱怨地揉了揉自己的小手道:“我写完啦!”

    江煜沉默的看着这叠宣纸的底面,未干的墨迹晕到书案上的画作上。

    那是前朝大画室洛易所作,他正在分辨前朝的工笔笔触,还没等他鉴赏完,这画上最精致的孔雀羽毛就被毁了一半。

    毁画之人正扬扬得意地抬着头,邀功一般的等他检查这四十篇《治国论》。

    江煜眉心直跳,冷声道:“你给我出去。”

    嗯?沈长安一愣。

    什么嘛,未来的首辅大人也太不好哄了。

    她都认认真真地抄了四十遍了,竟然看都不看就让她出去!

    出去就出去,当她东宫太子是个没有脾气的吗?

    ………

    一刻钟以后,一个小人摇着江煜的袖子,小心翼翼又讨好地说道:“江煜哥哥,你怎么还生气呀?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毒你的……”

    江煜神色淡淡,看着可怜巴巴望着他的沈长安,垂眸道:“知道了,我没有生气。”

    还说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