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叶子原本以为，那些混乱的漩涡是邪恶阵营的神明。
如今看来，神明的神国都在天国，神明的晋升是遵循着严格规范的。
神明的神国由天国统合在一起，天国的整体也并不是纯粹地截取世界的营养。
它是完全有序地，和世界汲取虚空力量的漩涡同调，协助世界汲取到更多的力量。
那些杂乱无章的漩涡，则是这些尝试模仿的最古者做的，他们做不到完全推心置腹，无法和天国的漩涡同调，于是转而汲取世界自身的养分。
他们在掠夺，而天国则在协助创造。
而联想起，天国是被创世引擎制造的，而创世引擎事实上是终末的手笔，这就很有意思了。
秩序女神和混沌女神的子民，在不知节制地榨取世界的养分，而被混沌女神憎恨的终末，制造出的天国却采用了和平发展的策略……
大叶子的眼神诡异起来了。
她乐于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拯救世界，但是如果拯救的世界并不被人珍惜，那就另当别论了。
时光龙猜到大叶子会想什么，深深叹息了一声。
“当初的事情，太过复杂。秩序女神为了镇压终末，让四柱神离开世界之基，没了四柱神镇压物质界的基石，元素的力量开始暴走。我们最开始是想着用翡翠梦境，连暴走的元素力量一并截取，防止整个世界立刻毁灭。”
当年的事情似乎事发有因，但大叶子打断了他。
“但你们最后选择了汲取世界的营养，而不仅仅是消弥暴走的元素。”
无论最古者的初衷是什么，到了现在已经变质。
最初之树身化静谧之森，时光龙身化龙岛，矮人先祖估计和盖亚平原也脱不了干系。
最古者们并不傻，无论是谁第一个开始偷偷汲取世界力量强化自身，后来者都会不甘落后。
世界是一个即将沉没的大船，想要自己的小小种族得以存活，于是船上的乘客开始拆卸大船上的木材，建造自己的小船。
无论是谁偷偷拆下了船板，都会引发他人的恐慌，随后加剧这艘大船沉没的速度。
如今的大船，早已经千疮百孔。
大叶子突然为混沌女神感到悲哀。
她拥有世界的顶级位阶，堪比世界意志的化身，也就相当于这艘船的船长。
一万年来，船长缩在底仓，靠世界的废料保存昔日的种族痕迹。
而乘客们却将他的大船拆了个干净。
她肯定知道这些。
却不如不知道。
眼睁睁看着自己守护的世界，被自己的孩子一点点损毁，伤害自己的，到头来是自己最珍视的人。
那其中的煎熬……
难怪她会如此歇斯底里。
换了谁，在这一万年中，都会被折磨到发狂吧。
反而是从其他海域驶来的海盗船，一头撞到了这艘大船上，虽然带来了一群白蚁，但这群白蚁都懂得汲取大海的养分，良性发展。
混沌女神或许不愿意憎恨自己的孩子，那样她所有的坚持都将毫无意义。
于是将一切罪过都归咎于海盗船上的蚁后。
而大叶子，则是一个无辜的路过小白蚁宝宝，啥也没干就被针对。
“嗯嗯，她们就是在针对我！”
大叶子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分析简直合情合理，丝丝入扣。
“虽然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们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贪婪，如果可以，我们也很想拯救这个毁灭中的世界。但是秩序女神消失后，这个世界已经失衡，除非新的秩序女神诞生，否则这个世界，终因为混沌的力量归于寂灭。”
时光龙深深叹息着，声音中也有着自责和愧疚。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想要我为你们一个种族创造一个世界？”
大叶子挑了挑眉，如果你真这样想，那我只能告诉你另请高明。
时光龙的布局不可谓不深远，一手引导自己找上了战甲势力，自己也差点被虚空的力量完全吞噬。
先前大叶子还觉得时光龙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但熟悉了虚空的力量后，大叶子才明白，和虚空沾染的一切都是不可预测的。
他在赌，赌自己能够成功。
而自己因祸得福，恰好走上了那条最完美的道路。
叶子并不会对他心有芥蒂，毕竟就算没有他的指引，自己一样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只是帮自己省了一些麻烦。
但叶子也不会对他心存感恩。
他有求于自己。
二者不过是纯粹的利益交换。
“我看不透你了。你现在已然独立于时光之外。”
时光龙的瞳孔里，闪耀着无数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的片段，但唯独没有大叶子的身影。
“但我猜你已经成功了。最古者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但我们身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只希望你……能够为这个世界寻求一条生路。”
时光龙抬头，振翅，身后隐隐约约出现无数锁链。
锁链围拢着一轮无比巨大的太阳。
叶子知道那太阳是什么，曾经这个世界的秩序女神，如今的终末。
“日与月争相辉映的时代已经无法挽回，但我们仍然想最后为这个世界保存一线光明。”
时光龙的声音十分悲凉。
叶子无法理解他这种悲观的态度：“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时光龙摇了摇头：“至少我们找不到拯救的办法。去大结界外看看吧，那里是世界的如今面目，荒诞而奇诡，已经不再适宜生灵生存了。”
大叶子沉默思考了一会儿：“我会去的。”
她没有承诺什么，一切都需要自己的双眼观察，然后才能下结论。
“谢谢。”
时光龙声音缓缓沉寂下去，他不能苏醒太久，翡翠梦境依然需要他的维护。
仔细想来，这些最古者也真是可怜。
空得永恒，却不得不背负起整个种族。
最初之树和母树紧密不分，时光龙承载着龙族的兴衰。
他们的选择没有错误，同样值得尊敬。
但大叶子并不喜欢。
这个时候，大叶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份背景挺好的。
毕竟你们总不能指望一个反派后人杀妈证道拯救世界吧？
谁也别拦着我圈地自萌，谁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