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送她的那枚和田玉观世音玉坠,头上简单插上一支海棠花样式的白玉簪。

    她化了似她出嫁那日的正红唇妆,如此一看,虽然配饰简单了些,整体倒也端庄大方,落落得体,不至失了礼数。

    ·

    她穿着这一身出来,陈剑琢竟看得痴了。

    司空引站到他身前,捻起布料比了比,皱眉道:“还是有些色差。芷花,你再帮我换条素黑的拢纱来。”

    陈剑琢忙道:“长公主一早说了晚上要宴请诸位王爷,我一时忘了,是我不对。”

    司空引不咸不淡地撇了他一眼:“你要唤我长乐。”

    “好,长乐。”陈剑琢从善如流。

    司空引道:“驸马,你随我到书房里来。”

    两人进入室内。

    司空引从身后书架上的花瓶下摸出一把钥匙,又拿那钥匙开了书桌最下面一个抽屉的锁,拿出一个小小的沉香木锦盒来。

    她打开那锦盒,里面是一只青白玉扳指。

    陈剑琢从不会看珠宝玉石之类,然而见这玉洁白莹润无一丝杂色,也知这玉扳指不是凡品。

    司空引道:“此物是我父皇遗物,本身并不太值钱。只是我父皇在时每年秋猎都要戴这扳指,喜爱非常。皇上不好骑射,将这玉扳指转赠给我。如今,我将它赠与驸马。”

    “这如何使得?”陈剑琢不肯受。

    他心中叹惋道,这玉在长公主心中竟是不太值钱的范畴。也不知祖母赠的那枚和田玉配,能在她心中排上几何?

    司空引抬头看他一眼,拿起那玉佩转了一圈,露出中间镶的一小块玄铁出来,道:“这玉是好玉,却是一块断玉。当年有匠人建议镶金上去,我父王嫌奢靡,改了更为硬实的玄铁,方便拉弓射箭。这扳指造时便以实用为主,赠给驸马这样的习武之人,再合适不过。”

    “长……长乐已失了一双先皇所赠的皮手套,将这玉扳指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也好。”陈剑琢道。

    司空引想,这呆子莫不是把她赠给常氏的那几样东西也算在了自己家头上?

    她想起那麋鹿皮手套,笑道:“那是我唬常氏的。那手套是真的麋鹿皮,却是我库房里的去年新制的凡品。跟我父皇更是搭不上边。”

    她说着,拉过陈剑琢的手,不由分说将那玉扳指套上:“驸马若是怕损坏了,平时练功可以拿下,其余时候都要戴着。不然我会觉得……驸马不将我放在心上呢?”

    她想,晚上夜宴驸马穿着太素事小,让诸位王爷觉得自己与驸马不和却是事大。

    陈剑琢本是不想受的,可被司空引一双水眸瞧着,又说不受就是不将她放在心上,他能如何?

    他的心上,早已满是她了。

    第19章 段星驰负荆请罪(一)

    陈佩毅和东东站在老枫树下的小溪前。

    陈佩毅指着那水里游动的金龙鱼道:“东东,你们公主府养的这鱼好吃吗?”

    东东道:“那是江南淮州进贡的龙鱼,不能吃。”

    陈佩毅露出遗憾的表情,突然发问:“东东,你真的不是我嫂嫂的孩子吗?”

    “当然不是,还请陈三公子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会对长公主名声有损。”东东连忙道。

    陈佩毅十分失望:“若你真是我嫂嫂的孩子就好了,那我岂不是能当你叔父了!”

    二人身后跟着的婢女小厮皆忍俊不禁。

    东东像个小大人似的作揖:“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

    陈佩毅眼珠子转转,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娘是谁?”

    “长公主不让我说。”

    “你偷偷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陈佩毅小小的眼中闪烁着孩子之间共享秘密的期待。

    东东摇头:“长公主说,说这话的人最后都会告诉别人的。”

    ·

    司空引和陈剑琢一前一后从书房缓步出来,就远远听见两个小不点在树下说的话。

    司空引失笑,摇摇头道:“你三弟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还要吃她府里的龙鱼呢!

    “我三弟是我三叔中年得子,三房上面几个哥姐都大他十余岁,是有些宠坏了。”陈剑琢道。

    司空引一双美眸深深看着他:“驸马倒不好奇东东身份?”

    她在提醒他京中的那些谣言,想知道陈剑琢此人是不是真的能坦荡至此。

    “陈放只管相信公主的话便是。何况,东东一看便知不是长公主之子。”陈剑琢笃定道。

    这倒是让司空引意外了一番。

    “驸马何以见得?”

    “东东额上有一寸美人尖,是极罕见的,需得父母双方都带美人尖,才有极低的概率生下这样的孩子。长乐……是没有的。”陈剑琢道。

    “原来如此,驸马懂得好多呢!”司空引由衷道。

    陈剑琢犹豫片刻,忽而开口问道:“东东……真是方渐催之子吗?”

    “确实如此。只是如今我却不能告诉驸马东东的生母是谁,还请驸马不要见怪。”司空引柔声道。

    陈剑琢点点头。

    他其实进府门时,就发觉东东与方渐催有七分相似,加上方家府中有美人尖者众多,心中便有了猜测。

    只是他不相信,方家如此清流世家,会放任嫡孙在外漂泊数年之久。

    除非,方家根本不打算认下这个嫡孙。

    想到这里,他叹息一声,感慨道:“只希望方渐催身上的毒有所好转,能早日醒来。”

    他虽然只和方家嫡长子见过寥寥几面,但心中其实是十分敬佩方渐催为人的。

    父亲就曾说过,若此人肯入仕,左右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