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令人意外。”椅子的滑轮在地上滚了一圈,太宰治看向绘里花,“在刚才那个孩子之间,绘里花竟然选择了我。”

    “只是觉得太宰先生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绘里花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补充道,“给前辈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糕了。”

    更何况,比起她这种刚入学的菜鸟,狗卷棘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时候就要感谢知名打工人伊地知先生,要不是他满头大汗地及时赶到,绘里花现在大概还处于混乱之中。

    只是……

    ——有些不对劲。

    绘里花苦恼地想道。

    那个时候,狗卷棘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注视着[迹部绘里花]。

    明明有了五条悟的话,他应该不会搞错了才对。

    “欸——”太宰治这一次倒是配合地做出了夸张的表情,他捂着胸口,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小绘里作为下属来说还真是无情啊,明明上次还说不管有什么烦恼都可以来找你的。”

    绘里花的眉眼一滞,她先是做出了努力思索的表情,才勉为其难地回应了面前之人的话。

    “可是太宰先生一副看上去就没什么烦恼的样子,根本用不到我吧。”

    “有的哦。”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的太宰治语气轻快。

    “最近我经常梦到小绘里呢。”

    “……您是变态吗?”

    “这可真是伤到我了。”

    太宰治轻促地笑了一声。

    “不,准确地说,是梦到与小绘里一模一样的人哦。”

    -

    【“知道黑手党是什么吗?”

    “是轻易就能让你死掉的人哦。”

    昏暗的小巷里,十六岁的太宰治注视着浑身是血的少女,停下了脚步。

    这是他记忆中与迹部绘里花的初见。

    “有问题的话问隔壁那个小矮子就行。”

    “那太宰大人呢?”

    “当然是不要来问我。”

    “为什么?”

    “因为很麻烦啊。”

    “可是我明明是太宰先生的部下吧?”

    港口黑手党的走廊上,金发的少女一路小跑着跟上太宰治的脚步。

    虽然是听到了这样无情的话,但迹部绘里花的脸上并没有气馁之类的情绪。她只是稍加思索了一瞬,然后用比太宰治更加理直气壮的表情回答了前者的话。

    “才不要呢,那样的话我加入港口黑手党99.99%的理由都没有了啊!”

    炽热的,怎么也赶不走的,像极了酷暑里高悬的太阳。

    彼时被充满欲望的眼神注视着太宰治,只觉得迹部绘里花棘手又缠人。

    ——偶尔还很讨厌。

    “你看上去很逊诶,太宰先生。是被中原先生揍了吗?”

    “被爱丽丝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太宰先生您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

    正是因为这样,太宰治总觉得迹部绘里花口中的喜欢,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话罢了。

    “您不走吗?”

    “啊,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小绘里就先和大家一起撤退吧。”

    “……不,您绝对是打算自杀吧。”

    大火中的少女按住了他的肩膀。

    “织田先生还等着您回去和他一起喝酒呢,在这里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哦。”

    明明是那样冷静的语气,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少女的一双蓝眼睛被火烧得透亮,她白皙的皮肤上沾了些灰尘。

    太宰治敏锐地注意到,迹部绘里花藏在袖子下的一只手。

    那已经被火灼伤得不成样子了,翻滚的皮肉黏连在一起,是属于那种即使好好护理也会留下疤痕的伤口。

    迹部绘里花刻意用另一只手拉住了他。

    干净的,白皙的。

    自卑的。

    就像是一只被人讨厌了还要小心翼翼讨好的小流浪狗。

    觉得有趣的太宰治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小流浪狗也知道自己脏兮兮的,所以连靠近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呢。”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太宰治懒洋洋地托住了下巴,他眉眼稍弯,向身侧的友人说道。

    “稍稍当做消遣的项目也不错吧,织田作?”

    ……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在那之后的一个月,织田作之助死亡,太宰治叛离了港口黑手党。

    又过了几年,他不出所料地在武装侦探社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唔,你的消息真灵光啊。”

    “毕竟有首领的帮助嘛……不过首领说两年之内不把太宰先生带回去,我的存在也没有意义了。”

    “呜哇,真是可怕的话啊~那么就由我向社长揭穿小绘里的间谍身份吧。”

    “……啊啊啊请住手啊太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