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重生之胭脂归 > 第210章 可以理解
    室井夫人脸色苍白到比那些重病的人还要厉害,她想喝口水冷静一下,却发现自己连拿起咖啡杯的力气都没有,温热的咖啡撒在手背上,手忙脚乱的想要拿纸巾擦拭,可只能使自己更狼狈。

    一条白色的餐布轻轻放在她的掌心,吸走了倾倒在桌面的咖啡。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室井夫人像是突然卡住了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真田苓把咖啡杯扶正,并挪远了些,“没关系,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室井夫人努力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自己一个快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在一个孩子面前丢脸,那太难堪了。

    即使她清楚,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尊严面子可言。

    好久好久,室井夫人放缓声音,“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但凡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真田苓看她平复的差不多了,问,“当初,你们收养室井鹃的时候,你持反对意见,强烈拒绝,理由是不能同时照顾两个孩子,虽然最后并没有改变结果,我想问问,你拒绝的原因是什么?”

    室井夫人眼眸低垂,“还能有什么原因,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鹃那孩子家里刚出事的时候,才十来岁,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她已经出不来了,不能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子也一块进去。

    “但是我的意见没用,我跟鹃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法院也不听我的解释,他们认为是我在无理取闹。他俩才是亲叔侄,我没办法了,只能这么算了。”

    真田苓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两下,“案发当晚,室井鹃为什么要在半夜离开家去学校。”

    室井夫人摇摇头,“不是的,鹃不是半夜离开的,她是晚上就没回来。”

    “说的是,因为课程落下太多,老师单独补课,顺便就在老师家用饭了。”

    “我丈夫,他,他那天晚上刚好有应酬,一定是要喝酒的,他醉了以后会更暴力的,我想着在老师家留宿一晚也可以,我没想过鹃会在学校出事的。”

    真田苓:“那老师是男是女,一知道吗?”

    室井夫人一怔,“我不知道,是鹃直接打电话给我的,我听她的声音正常,而且电话里面也隐约听到一些其他女孩的声音,所以我才,我才同意的。”

    真田苓这会儿不知道该说她是太过天真好,还是太过愚蠢好。

    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什么底细,就可以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外面过夜,没出事那都是万幸,可现在连那万分之一的幸运都没有,直接摔死了。

    真田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在学校里人缘不好,没有朋友,老师也不待见,如果有人突然要求补课,并且她心甘情愿,那他们一定熟悉,室井鹃在家里有没有跟你说过,或是在聊天的时候不经意间提起,你好好想想。”

    虽然少女的表情从坐下来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室井夫人依旧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不悦。

    她也明白自己犯了大错,如果那时她在多嘴问一句,留个心眼,或是严厉拒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惨案,这会儿了,她也知道鹃不是自杀,她是被人害死伪装成自杀的。

    如果她当时阻拦了,会不会就不会发生,哪怕是被打一顿,好歹命还在。

    室井夫人的脸色就没好看过,现在更甚,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真田苓屈指在桌面上敲击两下,把人神智唤回来,“已经发生的事情,你再想也无济于事,眼下重要的是找到新线索,抓住凶手,仔细想想我的问题。”

    室井夫人用力咬了一口舌尖,嘴里充斥着血液的铁锈味,脑海瞬间清明,她在努力回想鹃在那段时间的反常。

    真田苓也不出声催促,慢慢等她想起来。

    “森,是森。”

    真田苓眼皮轻抬,看着她,森什么?

    室井夫人有些激动,她想起来了,“鹃有次在做饭的时候跟我说,她们学校有一个森老师对她特别好,那些坏孩子欺负鹃的时候,是森老师护着她,把那些同学赶走的。”

    真田苓立即把这个线索短信发给服部平次,这是他们筛查凶手的重要线索。

    室井夫人紧张的交握双手,“我说的这个消息,对你们查案有帮助吗?”

    真田苓:“有的,很重要的消息,能让我们走直线,尽快抓住他。”

    真田苓放下手机,看着这个可怜的妇人,突然问到,“你有想过离开吗?”

    室井夫人苦笑,满脸的苦涩,“我跟你们是不一样的,离开不是说两句就能做到的。”

    “看你的样子,没谈过恋爱吧?或许你在某些方面很厉害,但感情这东西是不一样的,你没经历过,不会明白的。”

    “我现在只希望你们能尽快抓住凶手,还鹃一个公道。”

    真田苓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的。”

    她也谈过恋爱,只不过遇人不淑,碰上一个宰渣而已。嗯,也不知道算不算正式的恋爱,毕竟从头到尾只是欺骗。

    “知道什么?”

    “我看过你的资料,从你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信息我全部知道,也能理解你的做法。”

    “你出生于普通家庭,老来得女,又是独生子,性格却极为乖巧。学生时代,别说是打架旷课,就连被老师点名批评都没有,平平稳稳的直到大学毕业。”

    “你父母经人介绍,找了一个比你年龄大点的男人,原本是想着年龄大点的疼人,希望你婚后过的幸福一些。你从学校出来还没有步入社会,便直接回归家庭,做了家庭主妇。”

    “只不过造化弄人,你丈夫人前人模狗样,勉强还像个人,背地里确是衣冠禽兽,家暴你,羞辱你,轻视你。”

    “他还用你父母威胁过你是吗,以此来打消你反抗的念头。你父母年纪大了,又心疼你,可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不敢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家里。”

    “你想过跑吗?应该是想过的,可你不敢跑,也跑不了。”

    “为了你年迈多病的父母,也为了你年幼的儿子,我想他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没半点疼爱是吧,否则你也不会强硬的把他送到寄宿学校,一月才回来一次。”

    “毕竟他是一个极端自负的男人,并不关心这些,这是你做过的最大胆的决定了是吗?”

    “这些年你反抗过吗?应该有吧,只不过你会遭受到更残忍的暴行。一个成年男性,身强体壮的,一巴掌打下去,你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更别提反抗了。更何况你还没有经济来源,生活费都要靠他的施舍,与社会脱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室井夫人宛如一尊石像一般坐在椅子上,这些……说的是她吗?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可怜虫。

    好像一直都是吧,自从她听从父母的话,结婚之后。

    都过了这么久了啊,她也在痛苦里挣扎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