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胡善祥 > 分卷阅读40
    宫甚远,念她刚进宫,不晓得路,马蓬瀛派了一个小内侍送她回去,“你留心记路,以后可没人送你了。”

    胡善祥提着灯笼,一路默记大小路径。

    回到端敬宫时,几乎到了半夜,恰好碰上了刚刚从文渊阁回来的皇太孙朱瞻基。

    朱瞻基下了肩與,胡善祥赶紧让开路,站在路边行礼。她依然是花布包头,实在太好认了,朱瞻基在朦胧的灯光下都能一眼看出低着眉眼的宫女是谁。

    朱瞻基微微吃惊:“胡善祥?你这么快回来了?”

    马蓬瀛刀子嘴刀子心,持才傲物,最厌恶走后门往她手里塞人,从没给过好脸色。

    朱瞻基明知故做,举荐胡善祥,就是想“借刀杀人”,指望马蓬瀛给胡善祥一记下马威,要她知难而退。

    可看灯光下,胡善祥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小模样,差点就把“我高中了”四个字贴在脑门上。

    胡善祥说道:“民……微臣考了乙等,封了九品女史,待学完宫规,就能为殿下效力了。”

    朱瞻基:不!我拒绝!你这个瘟神!

    心中如此想,嘴上却说道:“恭喜你。”

    言罢,朱瞻基往寝宫走去,胡善祥还有一事,说道:“殿下,微臣有事禀告。”

    瞧瞧,又来故意引起我的注意了,勾引我之心不死。朱瞻基尽量用淡漠的语气说道:“何事?”

    朱瞻基身边跟着一群护卫内侍,胡善祥要禀告的是机密之事,便转动乌丢丢的眼珠儿,示意这里不方便说话。

    朱瞻基: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烈男怕缠女,你有什么话非要单独聊?

    但毕竟一起经历过生死,朱瞻基说道:“跟我去书房。”

    书房,胡善祥看着一排排摆满书籍的书架,“殿下,那天微臣和汉王世子去鸿胪寺的路上,世子直接说出了微臣的籍贯济宁。殿下,论理,那时候他不应该知道微臣的来历。”

    朱瞻基:你果然是个瘟神!跟谁就瘟谁!我的好弟弟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一个刚进宫的小宫女都把你看穿。我的好弟弟,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朱瞻基心如明镜,嘴上却说:“你这话是何意?”

    离间天家骨肉是死罪。胡善祥不敢直说她怀疑汉王世子,“我就……就是跟殿下说一声。”

    你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咯,反正我已经尽到了为人臣的责任。

    这兄弟就跟夫妻似的,平日有矛盾,吵架甚至打架,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若外人一开口就劝分,万一兄弟“床头吵架床尾和”,那么外人就里外不是人了。

    朱瞻基肯定不会对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女官说我现在可以肯定在山东德州刺杀我的幕后主使就是自己的亲叔叔和堂弟。

    朱瞻基装糊涂,“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要禀告,这等小事,不足挂齿,浪费我时间。”很好,你继续祸害我的好弟弟去吧!拜托了!

    这个皇太孙难以揣摩,胡善祥身为下属,需要知道明确的界限在那里,她才好办事嘛,于是斗胆问了一句:“如果还有下一次,微臣和世子殿下接触,还要不要禀告?”

    朱瞻基说道:“你自己掂量着办,分轻重缓急。”

    这意思是该试探还得试探,该说还得说。胡善祥明白了,遂告退。她走到一排书架前,无意中瞥见了书脊上写着《孟子》,就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脑子里蓦地一亮:

    我记起来了!没答出的那道题‘物皆然、心为甚’好像就是孟子里说过的话!

    求知的本能让她停住脚步,“殿下,微臣可否借《孟子》看一下?”

    她有好胜心,那道题写不出,就像一道心结,迫切想要解开。

    朱瞻基: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拿着借书的幌子来勾引我。一借一还,至少两次见面机会,我才不上当!

    朱瞻基说道:“我从不借书。”

    胡善祥本就不是容易放弃的人,她连退婚偷户贴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自是有一股执着之心,再次求看:

    “殿下,微臣不借书了,就站在书房看——昨日女官考试,有道题微臣没写,‘试论物皆然,心为甚’,微臣不知出处、不知何意,方才猛地想起在《孟子》里见过,具体记不起来了,就想拿来看看,否则睡觉都惦记着,怕是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