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的脑袋略有些昏沉,迷茫地看着他:“我——”

    可她那水一样的眼神,在这漆黑的马车内,却不知为何异常的清晰,谢尧眼神微微一黯,把那个吻加深,低声呢喃:“想吗?”

    “想……”江楼月悠悠说了一个字。

    谢尧露出满意地笑容来,唇角吻了吻江楼月的额,“累不累?累就睡会儿吧。”此去云宿山,起码还要好几个时辰。

    江楼月嗯了一声,往他身前又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低声笑说:“满脑袋的灰尘泥土,可要把你给弄脏了去。”

    谢尧也笑了一声,“脏便脏吧。”

    江楼月靠着他,或许是他方才勾起的一点火花激荡,忘了心里那点不开心,不一会儿睡了过去。

    谢尧修长的指尖顺了顺她的发,声音低哑而温柔:“等我好了,你若要去汾阳,我们便去汾阳,你若不想去,我们就去卞南……”总之是要时时刻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的。

    *

    密林之中,莫言带着几个人护送王泽往回走。

    一个护卫从前往快速跑来,“莫护卫,前面有人来了。”

    “看来是王家的人找来了。”莫言说着,转向王泽:“王公子,我们只能护送你在此处,就此别过。”话落,莫言冲王泽行了个礼,招呼手下人撤退。

    只是王泽毕竟身份在那,关系重大,莫言也不敢走的太远,想着亲眼看着王泽被王家人接到了再离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暗处却忽然跃出许多黑衣人,提着长刀就朝着毫无防备的王泽砍了过去。

    “王公子!”莫言脸色大变,手腕上的袖箭飞了出去,射死一个靠近王泽的黑衣人,立即带着手下的人去将王泽围住,“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汾阳地界伤王家公子?!”

    那些黑衣人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没走,手臂上带着黄巾的首领打了个手势,一群人朝着莫言等人围攻了过去,而且下手狠辣,招招要命。

    莫言带的护卫本就不多,很快被人砍杀了好几个。

    莫言自己奋力挡着那些黑衣人,他知道,一旦王泽在此时出了事情,江楼月和谢尧绝对脱不了干系,本来就紧张的局面只会越来越糟糕。

    只是这些人下手太狠,他双拳难敌四手,眨眼被人砍了好几刀。

    王泽面色发白,“莫护卫!”

    一个黑衣人冲着王泽后背又是一刀砍来,飞出最后一只袖箭,将那黑衣人射飞,却被身后攻来的黑衣人踹翻在地。

    莫言再爬不起来,眼看着那些人朝着王泽围攻了过去。

    “泽表哥,是你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脆女音,江星月带着罗风和一群侯府府兵赶到了。

    罗风率先看到此处情况,面色大变,搭起弓箭将几个靠近王泽的人射飞,其余人也立即上前把王泽围在中央。

    江星月甚至来不及问王泽的情况,就和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黑衣人人数不多,但都是精锐,下手狠毒,江星月应对的有些吃力。

    罗风上来帮忙。

    此时,不远处出来搜索王泽的王家人也听到声音,都朝着这边靠拢过来。

    黑衣人眼见讨不到便宜,急速撤退而去。

    “小姐,你没事吧?”罗风见江星月脸色有些发白,急忙问。

    江星月摇摇头:“皮外伤,快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罗风过去一瞧,怔住:“这人我认识,是宸王身边的莫家兄弟,除了他,其余人都……都死了。”

    回过神来的王泽上前来:“莫护卫是护送我回来的,先救他回去,这里太危险了,不便久留。”

    几人当机立断,迅速撤回王家去了。

    到了家中之后,王泽有条不紊的安排家宅防守,派人追查林中黑衣人,又嘱咐罗风送江星月暂且回去养伤,派专人为莫言治伤,最后才马不停蹄地朝老太爷的书房走去。

    此时时辰已经很晚,但老太爷听闻王泽出了事,翻身起床,正要过去瞧瞧。

    “祖父。”

    “泽儿回来了!”老太爷上下瞧了王泽一圈,见他安好,暗暗松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泽神色凝重:“表妹挟持我出城后,派人送我回来,但路上遇到了杀手,要不是表妹和宸王留下的护卫,我今日怕是回不来了。”

    “派人去追查了吗?”

    “已经让人去了,但是我最近这段时间在整个汾阳暗访宸王,竟然一直没发现还有别人也潜了进来,那波人进退迅速有度,人数也不多……只怕一点也不好查。”

    老太爷面色微变,“在咱们汾阳的地界上,对王家人下手……”

    “我是王家定下的下一任家主,我若出事,王家必定大乱,而且当时正巧是宸王和表妹留下的护卫离开之时,如果我死在当场,只怕王家和宸王从此交恶……这一波人着实是用心险恶的很。”王泽垂下眼眸,缓缓说:“到底是什么人……”

    老太爷沉思片刻,“这件事情祖父会亲自插手,你把消息暂且压下去。”

    “孙儿明白。”王泽又说:“只是姑丈那边……今日去的毕竟是星月表妹和侯府的府兵,怕是不好瞒。”

    “他也不是你能瞒得住的……”王老太爷默了默,“他你就别管了吧。”

    “是。”王泽拱手行了礼,忽然感慨颇多:“如今孙儿倒是有些明白,武安侯在朝中为何能有如此地位了。”

    在这个弃武从文百年的王朝,谁重新掌握了武力,谁就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像是王家这么大的门阀,出的门客全是舞文弄墨之辈,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你连舞文弄墨的机会都没有,便如同他,受王家精心教养,学习治家治国权谋之道,平衡之术,但面对那些刺杀而来的黑衣人,除了坐以待毙,他无法反抗。

    “懂了就好。”王老太爷拍了怕王泽的肩膀,“朝中一品军候不少,但不是靠祖上庇荫,便是裙带关系,真正能披挂上阵的,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