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巧儿语气一滞,未答。
谢翊察觉出巧儿的神色变化,追问道:“巧儿姑娘是知道些什么?”
巧儿绞着袖口,有点为难。
要被心仪公子知道,她跟闻月把她当成了死猪试探,用了石头砸他,这可怎么办才好?不过换念一想,闻月虽是医者,可也算是个未婚姑娘,要谢翊日日与她相处着,生了什么感情可如何是好。
姐妹情谊是一回事,心仪男子又是另一回事。
那日分明是闻月丢的石头,要哪日被谢翊察觉,冤枉了她可怎么办?
巧儿定了定,决定撇清干系:“阿月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天公子落水一身黑衣,阿月以为是山林里坠崖的野猪,就拿了两块石头砸了砸试探虚实,真没想到会砸中公子。阿月真不是故意的,这事儿也跟我没关系!”
辰南王世子谢翊,打死都没想到,坠崖的自己被人当做了野猪论待。
谢翊嘴角抽了抽,“原是这样。”
院里传来窸窣的轻快响动。
巧儿竖起耳朵,一下辨别出来这是闻月的脚步声。也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生怕刚与谢翊的对话被闻月听了去,她赶紧收拾了东西。
等闻月捧着药汤,从厨房里出来时,只看见巧儿匆匆忙忙的身影。
闻月正想告诉她,药煎好了,正好能由她亲自喂谢翊服下。
巧儿却连头也没回,撂下一句“绿豆酥就摆这儿了,公子不能吃的话,阿月你且先帮我吃完了吧”,转头就溜了。
留闻月在院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卧房内传来谢翊的声线:“药好了是吗?”
“正是。”
“那便送进来吧。”
闻月不敢耽搁这大祖宗,眼疾手快地送了药进去。
五日过去,谢翊的伤已是大好。从先前的高烧不退、药都喂不进去,到如今能清醒地自行服药,已近初愈。到底是自幼习武,谢翊的身子比常人康健许多。
唯独可惜的是,他好得这般快,可他那属下居然来得那般得满。
这是闻月独独感到痛心的一点。
碗里的药见了底,谢翊递过来,闻月收回药碗准备离开。
可还没等她跨出半步,仰躺在床上的谢翊忽然嘴角飘出一抹古怪的笑靥,慢悠悠地喊住她:“闻姑娘,我想起身,可否借力扶一把。”
“殿下开口,那是自然。”
闻月飞快放下药碗,又拿抹布擦干净手。既见谢翊抬起左臂,便毫不犹豫地抓了过去。
可她刚一用力,准备将他拉起时。
他却“嘶”地一声,疼得直接收回了左臂,额头上隐约还冒出了冷汗。
闻月一惊,正要替他查看伤势,却见他自顾自地撩开了左袖,露出了整个精壮的臂膀,呈到闻月面前:“我这左臂的伤委实得疼,不知姑娘可有药能治。”
面前这条男人手臂,青紫得跟菜市里买的泥塘藕有得一比。
闻月哪会不知道这伤的来历,额头顿时有点抽筋。她扬起一抹笑,拿指将头上烟粉色的丝带蜷了几圈,又缓缓放开,做贼心虚道:“殿下这是皮外伤,不触碰应当是不会疼的,只需平常注意即可。要真是疼得慌,要不我拿点五灵脂给殿下敷敷,镇镇痛?”
“也好。”他收回手臂,观察了会儿,又抬头:“只不过姑娘不觉得我这伤委实奇怪得很吗?”
闻月满脸堆着笑:“殿下高出跌落,不奇怪、不奇怪的。”
“哦?是吗?”
“自然、自然。”
谢翊撑着身子,从床上起身,站定到闻月面前。
谢翊从小在上京城长大,北方男子向来以高大著称,而江南女子向来以玲珑小巧为名。如今谢翊站得离她很近,竟是比她高出一个脑袋有余。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她,闻月躲在他高大的阴影里,呆呆望着。
他嘴角微勾,扬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可我今日为何听巧儿说,那日我落难漂在水上,姑娘不急着救人,反倒以为我是山林野猪,还拿石头试探了我的死活?”
闻言,闻月的第一反应就是——
东窗事发了。
这臭巧儿,尚不知谢翊身份,竟就被美色迷了眼,将她全卖了。闻月在心里画圈圈,怪不得巧儿急不可耐地逃跑,还好意将给谢翊的绿豆酥全送了她,原是卖了她,绿豆酥是给她的贴补。
闻月对她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可此时此刻,原比这有更重要的事。
对着谢翊,闻月立马就要跪下去。
可偏就在这时,谢翊却抓住了她的肩膀,叫她动弹不得。
闻月不得不承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谢翊如今病重,但此刻,他抓着她的肩膀,却还叫她一个正常女子无法动弹。
虽是身上不能动,但嘴皮子还利索着。
闻月乖乖低了眉,哀怨道:“民女知罪,不管殿下是不是野猪,民女都该第一时间过去搭救。”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