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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香袅袅而来。
新闻正在播一场篮球半决赛的结果,压哨绝杀那一刻全场沸腾,透过荧幕掺进室内。
这时,白瓷杯递到我面前,贺折说:“加了牛奶。”
我一愣,还是接过了。
沙发另一侧陷进去,他气定神闲地坐下,敞着腿。
我缩到边上。
新闻继续报道,我听力超群。
他清嗓子的声音,吞咽的声音,到耳边放大了一百倍。
“胸口的疤怎么弄的?”
“啊?”我反应过来,轻描淡写,“牢里被人打的。”
他静止片刻,再问:“额头上也是?”
“嗯。”咖啡提不了神,我打了个呵欠。
他叹出气:“我有个朋友是疤痕修复方面的专家,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不用,这样挺好。”
余光中,他的视线从电视荧幕转向我。
“女孩子身上有疤总归不好。”
我还有气,没有说话,起身要走。
我绕过他,脚还没迈出第二步,他伸出手将我一扯。
我跌到他腿上,咖啡洒了,后背摔伤的地方怼上扶手。
“嘶——”
我紧了一下眼。
“怎么了?”
贺折一愣,掰过我肩膀,掀起衣服看了看。
“青了一大片。”
他起身,走到柜子边上打开门,找到第三格,拉开抽屉,拿到药箱。
我愣愣地看着。
不对啊。
“你怎么知道东西在那儿?”
贺折先帮我喷药,再回答。
“来找过东西。”
估计和上次一样,我明白了,说:“下次我发现了钟翊的东西会送去,你把钥匙留下吧。”
“嗯。”
日头攀上云梢,凝聚起夏日的热气。
空调启动一次制冷,呼呼作响。
“后天我要出国。”贺折说,“去看贺迁。”
“……”
“回来那么久,你从没问过我她的情况。”
我低下眼珠:“她还好吗?”
“神志不清,不能说话。”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中了邪一样,笑出声。
笑半声我僵住,剩下的卡在喉咙里。
上不来下不去。
杯子放到桌上,“咔——”一声,贺折起身站到我眼前。
我的视线只到他的腿,接着,他捏住我下颌逼我抬头。
“笑啊,怎么不继续笑?”
我头皮发麻。
他动着喉结,似乎也咬着牙。
沉默相持几秒,他撒开手摔门而去。
回声还在持续。
我动了动颌骨,噼啪一响。
刚灌上水用来涮笔,程演打来电话,问谢如岑有没有回来。
“没有。”我皱起眉头,“她不是跟你走了吗?”
程演急了:“凌晨三四点人还在,结果一觉醒来就不知去哪了,打电话也联系不上。”
“她在这儿,跟你走得最近,还能去哪。”
“先别着急。”说着,我却自己急,打翻水桶,浇了一地。
“我去她家看看,你离学校近,快去找找。”
“好!”
一路忐忑,到了谢如岑家。
也是凶案现场。
太阳当头,却让人感觉阴森。
门上的锁不见了,推不开,显然有人在里面。
我拍拍大门,喊谢如岑。
许久后,她拖着步子,放下锁,脸色惨白。
“你怎么在这儿?”我拉她胳膊,“跟我回去。”
谢如岑挣开,睇来冰冷一眼。
我求她:“走吧,待在这儿你会害怕……”
她低着头。
“你把我当成什么?乔边。”
我说:“能是什么?朋友,妹妹。”
“真的?”她抬眼盯着我,“难道不是用来施舍善心的东西吗?”
我猛怔住。
“你对我真好,照顾、关心我,保护我,我都记在心里,我实心实意信任你,对你掏心掏肺,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她哭了。
“我以为这样的坦诚,也能换回你对我的信赖。可是你从来都敷衍我,以为我是傻子,随便编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乔边,你把我看得透透的,我却一点儿都看不到你。”
“你不屑跟我解释哪怕一句,我觉得你有苦衷,不敢问你,怕你觉得我烦。”
“也许从始至终,我都没能靠近过你。”
我眼里一片烧灼。
“你帮嘉兰姐的忙,一句话都没有跑到琼山,渐渐地消息回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晚,最后彻底失去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