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
她见我,点头示意一下,又埋头在一堆文件中。
“来啦小乔。”殷老师招呼我,“来喝杯凉茶,瞧这满头汗。”
“哎好。”
我把画递给她,她戴上眼镜开始仔细看。
寂静清凉的室内,除了纸页翻动沙沙作响,便徒留我还未平整的呼吸。
约莫十分钟,殷老师叹口气。
她从镜框上方,看我一眼。
我哽住气。
“怎么了小乔,状态不好?作业质量不是很高。”她递画给季节夏。
“小夏你来说说,这几张怎么样?”
季节夏接过去,边看边说。
“用色虽然丰富但混乱,基本素描关系没有处理清楚,虚实不够,视觉焦点不知道在哪儿。”
我挤出一点笑,背后麻嗖嗖。
殷老师应她:“嗯,老毛病还总是犯。”
“这张,雪灾之后坠落的缆车,主人公在里面锁住门,外面站着的是……有人想拯救他?”
我点点头。
“嗯……我觉得还缺些什么。”殷老师沉思,“你考虑一下,而且整个画面偏灰,信息量需要精炼。”
我连连说是。
“我看这张改一改,重新画一版可以。”她对季节夏说,转头又向我解释。
“哦,是这样小乔,有个展览缺幅画,你看能不能下周五前赶出来。”
我一愣:“噢!好!”
“正好,小夏等会儿要去展厅,你也跟着过去帮忙,以后这样的展不少。”
季节夏瞥来一眼,点了点头。
她开车,我僵在副驾驶。
“展览是下周六开,你最好提早把画给我。”
“行。”
“画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她说。
车拐进大道,绿树连荫,光影斑驳。
我笑:“中间不画太久,都忘了,差不多算是从头开始。”
她没再说什么,转到开阔地方,停在一幢白色建筑前。
“到了。”
建筑物写着“HE艺术博览馆”,四周葱郁、幽静。
我随口问:“这是什么时候建的?”
“有几年了。”季节夏轻掀眼皮,“贺折公司投资建的。”
我一愣:“还挺好看。”
她唇角一折,笑里不带温度。
展览馆正在施工。
季节夏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电梯落下,燕扬从里面走出来,他看见我怔了一怔。
听说他在贺折公司做事,当总助,是贺折的左膀右臂。
“线路改了,一会儿可以调试灯光。”燕扬说着,递给季节夏一个文件。“这是新改的流程,你看看。”
“馆长致辞……常阿姨回国了?”
燕扬点头:“之前贺折出国,回来时,常阿姨也一块回来了。”
“贺迁呢?”
“她没回。”燕扬瞥我一眼。
我闪了闪目光。
“那常阿姨也估计不会待太久。”季节夏下了结论。
她交给我一份表格,说:“乔边,门口一会儿有人送来一批画框,这上面有数量规格,你帮忙核对一下。”
“好。”
他们又说了些别的,我得到消息去了仓库,等着师傅卸货,逐一检查完,又换又补,才算完。
仓库在负一层,等电梯的时候,我接到警察的电话。
“喂您好。”
我屏住气。
“是这样,我们在您洗手间天花板和卧室写字台上——”
“发现了两枚微型摄像头。”
我心里咯噔一声。
摄像头?
谁装的?
想做什么?
感应灯落下,电梯间一片昏暗。
“现阶段,暂时无法追踪到摄像头的购买源。”
“另外,附近路段监控受到破坏,我们需要扩大搜索范围。”
“考虑到犯罪嫌疑人可能通过不法偷拍手段,进行财务、人身威胁。”
“希望你留意社交账号、短信、电话、邮箱等,如有情况及时向我们反映。”
“乔女士,乔女士?您在听吗?”
电梯门开了合,合了开。
灯亮了暗,暗了亮。
我哑着嗓子:“好,好的,谢谢,我知道了。”
摄像头?
这么说——
洗澡、上厕所、睡觉、脱衣服。
我都被人盯着。
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脖子一凉,我猛地回头张望。
只有一面白墙。
我哆嗦着解开锁屏,翻遍手机所有个人账号。
眼前的字符,乱如蝇飞。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里一片死水,我大呼一口气。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