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替他守天下。什么时候边疆安定了,她再嫁与他。一直到燕赤之战前,沈未凉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大战之前许怀衣纳了新后,帝后感情恩爱。沈未凉虽然难过,但她还是要守着这片疆土,可没想到,许怀衣竟然可以狠心到要她的命。收一半兵权,害她孤立无援;放弃长流镇,让她自生自灭。

    直至被挑翻落马,沈未凉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做错什么。

    与子同袍。终究成了个笑话。

    她知晓自己伤势严重,也根本没想过能活下来。沈家是将门,赤胆忠心她从小就铭记着,哪怕君要臣死,臣也会堂堂正正战死在沙场上。

    可是许怀衣这般虚与委蛇,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却是让她极度厌恶,他贵为天子,受万人敬仰,但唯独配不上这么多将士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一片忠心。

    既然上天也觉得不公,让她沈未凉重活一次,那她便要看看,鹿死究竟谁手。

    按时间来看,再过不到两个时辰,赤阳大军便会压境,破长流城门,斩她于马下,屠五千将士,放火焚城。

    沈未凉记起她曾派副将宋勉作先锋出城探敌,还没及冠的少年在城门下冲她挥手告别,然后一去就再也未归。

    心脏骤缩着猛地一颤,沈未凉干哑着嗓子冲身边的士兵吩咐,“去把宋副将喊来。”

    “是,将军。”

    不过片刻,神采英拔的少年便风尘仆仆赶了过来,果然张口就是要出城探敌。

    沈未凉捏了把手心里的冷汗,故作镇定地同他道:“你可知长流镇已被陛下放弃,无需多时便会被赤阳军拿下。”

    宋勉一向对自家将军信赖的很,此刻却满眼的不可置信,连连摇头否定,“不可能!陛下明明已经派兵增援我们了,要不了多久,要不了多久援军就会赶来,到时不仅能守住长流镇,而且还能收复边疆的失地……”

    “宋勉!”沈未凉高喝一声,目眦欲裂,“若他许怀衣真的想派兵增援,我们又怎会落到粮草短缺,退无可退的境地?”

    少年丰神萎靡,视线一下子失去了焦点,好一会才慌乱着问,“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未凉知道时间紧迫,情况危急,但她作为军队统帅,切不能自乱阵脚。遂藏起眸中的担忧,深呼吸一口气,发话,“既然许怀衣不救,那我们便自己想办法。你去派人布置城门上的火把和羽箭,拨百余人保护城中的百姓,余下的人分四组守住城门。”

    言罢,沈未凉的脑海里蓦然想起上一世赤阳军杀降屠城的惨烈景象,胸中气闷,咬着后槽牙补充道:“城门若破,则撤退到巷间,哪怕战到兵戈尽断,也决不投降。”

    然而让沈未凉没想到是,就算她做好了所有准备,一切不仅没有发生改变,而且全都按照上一世的结局原封不动地发展着。宋勉虽未出城探敌,却因护在她身前遭万箭穿心而死;五千将士虽未投降弃甲,却无一幸免皆战死在城中。

    而她尽管竭尽全力,拼死杀敌,却是无法以少敌多,仍被挑翻落马。

    铁剑仍是穿胸而过,血流成妖冶的花。

    沈未凉觉得一切都像是个天大的笑话,讽刺万分。原以为那是上天给她的机会,谁想这只是噩梦的重蹈覆辙。

    女人似疲倦至极,慢慢合上眼眸。她没有再试图站起来,只是拳头仍捏的死死的,没有松开半分。

    若有来生的话,她不想生于乱世,也不想耗尽年华去替许怀衣守这天下。她想做个普通人,相夫教子,一辈子平安顺遂。

    沈未凉这么想着,腰间却是忽然一轻,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托住,满是血污的脸颊也落在了来人坚实有力的胸膛之上,甚至可以听见男人稳健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她费力地睁开双眼,目光触及男人坚毅的下颚线,再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利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双瞳带煞气。

    男人喉腔滚动着,嗓中又低又狠地吐出个字眼来。

    “杀。”

    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叫嚷之声,伴随着沈未凉再熟悉不过的铁蹄踏地的应和。

    “萧…燃?”

    沈未凉刚一张口叫出男人的名字,唇角边又涌出股浓烈得有些扎眼的鲜血来。

    萧燃这才垂眸看她,神情似乎有点儿,焦躁不安?

    “莫担心,本王带你走。”

    沈未凉闻言,呼吸一滞。西景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怎会千里迢迢跑来东燕救她?

    脑袋里短暂性空白后,沈未凉不甚清明地依偎在男人坚实有力的怀中,竟恍然生了些不该有的心安来。

    萧燃倒是察觉到了怀里女人贴近的小动作,敛了敛周身的杀意,将搂在沈未凉腰身的大掌微微收紧。

    硝烟四起,兵刃相接。

    一切好像都与她没什么干系了。

    ☆、重生

    翠浅和芝宜自打记事起,就在王府里照料小王爷萧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