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老王爷王妃都过世了,幼帝登基,小王爷一下子成为摄政王,也成了整个西景的天。翠浅和芝宜仍在安安分分地照顾着寂寂寥寥的摄政王府。

    再后来,萧燃从战场上带回来一个将死的女子。

    翠浅第一次看见,萧燃脸上,露出了那么紧张的神情。

    三个月后,王府开春了。

    沈未凉昏昏沉沉地睁开眼,一股淡淡的熏香飘进鼻中。床榻边趴着个圆脸小丫鬟,见沈未凉醒了,激动的一跃而起,边往外跑边喊道:“翠浅姐姐,芝宜姐姐,姑娘醒啦!姑娘醒啦!”

    应声跨入房门的两个女子,年岁大些,牙色衣裙的唤作翠浅,妃色衣裙的唤作芝宜。二人上前替沈未凉把了脉,面上均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哪儿…?”沈未凉一直安静地任由她们折腾,过了许久才声音沙哑地开口问。

    翠浅恭敬地垂首立在一旁答:“回姑娘,待会等爷来了您亲自问他吧。”

    沈未凉吃力地抬起眼皮,窗外阳光明媚,刺得人头晕目眩。看到沈未凉面上的不适,芝宜连忙上前拉下帘子。

    沈未凉不再说话,半阖着眼休憩。

    又过了不知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来人的脚步似很急促,又带着几分深厚的内力,步履稳健。

    沈未凉适时地睁开眼睛,视线恰好与萧燃撞在一块儿。

    男人眸色深深,仿佛蘸了浓的化不开的墨砚,又宛如深潭中的漩涡,深邃无解。

    “你们都下去吧。”萧燃收回强势的目光,冲芝宜和翠浅吩咐道。

    二人屈身行礼,很快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又恢复了最初的一片寂静,只剩下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萧燃忍受不了这般沉默的气氛,率先开口搭话,“你感觉如何了?”

    沈未凉单手撑着床沿艰难地坐起身来,脑后乌藻似的长发遮住她半张姣好的面容。

    她受伤昏迷了好些日子,整个人虽清减了不少,却仍是难掩绝色。

    “感觉没什么大碍了。多谢萧王爷出手相救。”

    女人声音干哑,带着种说不清的魅惑感。

    萧燃轻挑眉,看着她连直起身都费劲,左手更是软绵地垂在一侧,筋脉不畅的模样,张口就不客气道:“骗鬼呢。”

    沈未凉脸色本就惨白,听后又素了几分。若放在以前,她定要吹胡子瞪眼地同他争上一争,可眼下,自个的情况确实不大好。

    “虽未完全恢复,但我…毕竟是练家子,休养个几日就没事了。”沈未凉思忖良久,也不知道在萧燃面前该怎么称呼自己,只能尴尬着开了口。

    萧燃闻言,似笑非笑地抱臂看着她,“想来沈将军还不知道,你已经昏睡了三个多月了。”

    沈未凉黑亮的眸子猛地睁大,然后讪笑,“啊哈哈,原来已经叨扰萧王爷这么长时日了。”

    萧燃舌尖抵住腮帮子,痞邪着冲她笑,“是啊,看起来还得继续叨扰下去。”

    沈未凉不明所以地朝男人眨了眨眼。这话听着,是要长期收留她的意思吗?

    果不其然,萧燃顿了一顿,颇带了些大发慈悲的口吻,“沈未凉,往后跟了本王如何?”

    -

    沈未凉听说萧燃的鼎鼎大名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她上战场的第二年。

    西景老皇帝病逝,幼帝登基,屋漏偏逢连夜雨,青图大举进攻,逼近帝都荣城。国之将亡,穷途末路之际,萧燃带着亲兵突围,一路杀回青图国,反倒在荣城沦陷之前,先灭了青图。

    听父亲和军师们谈论此事,每每均言不可思议,就是这种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萧燃做到了。

    沈未凉那时心想,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他。

    后来机会就这么来了。

    东燕兴帝十九年,沈未凉十八岁。

    青图余孽们在战场上放冷箭,沈未凉本就爱多管闲事,长剑出鞘,刃挑飞花,救了萧燃一命。后来看见那男子信马御风,十步杀一人,清除余孽时,沈未凉知道,自己真的多管闲事了。

    萧燃这个人,天神下凡一般,强大的可怖。

    没想到两年后的再次相逢,竟是这样的光景。

    他仍不可一世,无人匹敌。

    而她却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用午膳的时候,翠浅在一旁布菜,芝宜则贴心地问,“沈姑娘可有忌口的菜肴?”

    沈未凉想也不想,摇摇头,“随意,我都可。”她在军中呆惯了,不比什么京城贵女,吃食口味挑剔。行军打仗的时候,连血淋淋的生肉都尝过,倒也没什么不可的了。

    两个丫鬟闻言,仍是精细地按照口味将菜肴搭配好夹到她的碗里。沈未凉刚准备动筷子,看见萧燃还抱臂杵在那儿,优越的长腿交叠着,高大的身躯微倚在雕花案几旁。

    男人神态懒散,双眸还带着探究而好奇的意味,漫不经心落在她身上。

    沈未凉举着筷箸的手一僵。他这般目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