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审读着案上摊开的奏折,眉头紧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孟长礼被男人这么一堵,手中扇子摇得更欢,“我今日啊碰见了这摄政王府的准王妃。”

    萧燃抬眸,望了他一眼,语气好笑,“怎么,本王这准王妃又干什么好事儿了。”

    孟长礼搬着凳子坐近了些,“她啊,出手救了梁云妆,还对梁康义之死颇感兴趣的样子。”

    萧燃冷哼一声,不甚在意,“那又如何,反正很快,她就要同本王变成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孟长礼笑得贼兮兮,见男人伸手要倒茶水,忙接了过来,替他满上,而后语气关切,“你的伤可好些了?听温酽说那梁老贼奸诈,刀上竟抹了毒。”

    萧燃粗鲁地动了动胳膊,胸膛上的伤口不深,清理过后也未曾留下毒素。倒是这肩上,狠狠挨了女人一擀面杖,当下就青紫了一大块儿,至今未消。

    男人垂眸,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唇。沈未凉确实有趣的很,重伤后醒来到现在,废了左手,成了丧家之犬,非但没半点寻死觅活的念头,反而活得有滋有味。

    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当作个挡箭牌,想必再合适不过了。

    孟长礼闲扯了一阵离开后,贺御同温酽也进了屋。黑面少年准确无误地汇报完沈未凉今日所有的行踪后,补了一句,“主子,沈小将军今日从薛宅出来后,问属下要了些银两留给了薛老夫人。说是……回来算在您头上……”

    温酽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萧燃按了按眉心,哭笑不得,“要了多少?”

    贺御一本正经道:“五十两。”

    萧燃再次扬了扬唇,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金子扔给贺御,心情颇好,“拿去吧,今儿做的不错。”

    温酽:……他哪儿做的不错了?!

    男人起身,慵懒地抬手捏起一封自东燕送来的文书,丢到温酽怀中,“去将燕帝的文书递进宫里。”

    温酽不解,“主子,递进宫中的文书可都是会被太后过目的。”

    萧燃唇边笑意更盛,“要的就是让那老太婆看见。”

    没了太后那蠢老太婆推波助澜,事情终究还差点火候。

    -

    处理完手头上的琐事儿,窗外落起了小雨来。春雨细密,着实恼人。

    萧燃撑着伞,路过花云院的时候,眼见时辰尚早,倒也没多想,抬腿就迈了进去。

    女人蜷缩在窗前,昼眠听雨。青丝被缠绕在葱白的指尖,一圈一圈打着转儿。雨水溅落在窗台,逐渐打湿了她的袖口。

    沈未凉却动也未动,浑然不知一般,神情落寞的盯着发丝发怔。

    萧燃不知心口漫过的一丝气闷和怅然到底源于何处,也懒得多想,就这么一路走至窗前,开口唤她。

    “沈未凉,你想不想回东燕去。”

    女人骤然一惊。纤细的脖子缩了缩,回眸瞧他,“萧王爷何出此言?”

    萧燃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抬起,拂过沈未凉冰冷的脸庞,而后落在她发梢上。

    男人有些笨拙地将她垂下的一缕长发别到耳后去,指腹划过她的肌肤,酥酥麻麻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叫他心中微微一动。

    沈未凉并未回避,几乎是纹丝不动,只张着漆黑的水眸定定地望向他。

    萧燃猛地收回手,面上不耐,“你醒来这么久,就不想知道东燕的消息?”

    沈未凉闻言笑了笑,心下有些感动,她知道萧燃方才是以为自己想家了。

    才会那般温柔。

    “如果可以,沈某一辈子也不想回去了。”

    女人说话的语气越平淡,萧燃心中躁郁的火气就越旺。就像是明知道在她身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他却只能瞧着,没法补上。

    而他平生最讨厌无能为力。

    萧燃弯腰,压下火气,垂首与女人的视线平行,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不容商量,“本王与许怀衣不一样,本王不会负你。”

    沈未凉同他对视,惊觉呼吸都慢了半拍,萧霸王这是,在向她许诺?!

    二人之间沉默好一会儿,四周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沈未凉终是别开脸,怕陷落在男人深邃无边的眼眸中,“您是摄政王,该娶一门贵女,助您平步青云才对。

    萧燃却笑出了声,面上桀骜,眼里轻狂,他凑近女人耳边,一字一句道,“何须平步青云,本王本就在这云巅之上。”

    沈未凉耳边轰鸣,一时间雨声褪去,只余下男人低低的带着蛊惑力的嗓音。

    “你可想,同本王来这云尖上瞧瞧?”

    ☆、算计

    西景此次的宫宴,说白了只是一场犒劳文武百官的春日宴会。届时三品以上官员皆可带家属赴宴,甚至有幸者,子女还能在宫宴上得到陛下的赐婚。

    沈未凉睡眼惺忪地被芝宜拖起来时,窗外还在下着小雨。想起昨儿萧燃同自己说的那番话,她那仅剩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