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说,沐清徽还是把纱布放在君九倾手上,乖乖坐好。

    “不用看。”君九倾抽出纱布的一头,“你老实听话就好。”

    沐清徽虽然怀疑,却被跟下了降头一样坐下,偏着脑袋去看君九倾。

    这人虽然蒙着双眼但动作十分流畅,也很轻柔,生怕碰着她的伤口一般,沐清徽仔细去看,那双手竟有些微微发颤。

    看出他实则紧张,面上却仍是一副定力十足的模样,沐清徽道他死要面子,不由笑出了声。

    这声恰被君九倾听见了,他没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笑什么?”

    沐清徽没有回答,猜想他此时看不见,便不晓得她正看着他发笑——她不知自己双颊潮红一片,已是多时没显露过这般娇俏的神态了。

    “舒服么?”君九倾在拧结前问道。

    沐清徽此时回了神,动了动左肩,嗯了一声。

    君九倾将纱布固定好。

    沐清徽拉上衣服,见君九倾要去摘眼上的黑绢,她不知怎么的,忽然伸手去阻止,不想他此时就摘下。

    只是这动作做得大了,她没稳住身子,而君九倾感觉到她要摔下去,及时伸出领一条手臂拦住她的后腰,将她抱在了怀里。

    “干什么?”他仍旧蒙着眼,鼻底有沐清徽身上淡淡的幽香。

    “我不想你现在摘下来。”她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去看君九倾那拒人千里的眉眼,他便可亲了不少,也温柔了不少,“你这样可比平日可爱多了。”

    “无聊。”君九倾嘴上如此嫌弃,那拦着沐清徽的手臂却是收紧一些,抱得那馨软的身子离自己近了一份,薄唇微动,似是有什么要说,却还是欲言又止。

    屋内烛光并不明亮,尤其是君九倾还背着光,面容半隐在阴影里,便少了平素的清寒锋利,掌心的温暖传递在沐清徽的手上,竟是像他们另有一番情义地扣着彼此的手一般。

    “君九倾。”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如同羽毛一般飘去他耳畔,落在他心上,搅乱了本就不够平静的一池春水,逼得他连呼吸都比刚才重了一些。

    有个问题在胸口冲撞,沐清徽做了多时的准备,终于鼓起勇气问:“你真的不是为我来的?”

    他将她抱得更紧,手臂箍着她纤细精瘦的腰肢,在目不能视物的境地里,其他的感受被放大,刺激着他向来的理智和冷静。

    某一个回答在此时蠢蠢欲动。

    ☆、趁夜

    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映在墙上,看来极其亲密。

    沐清徽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即便蒙住双眼,依旧看来俊美无双。她有些着迷,忍不住想要多看一会儿,也正好等待君九倾的答案。

    “君九倾……”不知怎的,浓重的倦意突然侵袭起了沐清徽的神智,她身体半软地靠在君九倾怀里,“你……”

    话音未落,她已然昏睡过去。

    第二日沐清徽醒来时,君九倾已经离去。

    她照旧对昨夜后来发生的事没有一点印象,只记得君九倾逼仄却温暖的怀,还有他最后似乎并不太平稳的呼吸。

    收拾过情绪后,沐清徽决定去找赵无极,她还是记得此行的目的的。

    赵无极起先并不愿意与沐清徽以师徒相称,但过了大半个月,他见这少女学得确实刻苦,也颇有天赋,内心遂逐渐认可了这个徒弟,也对她寄予厚望。

    沐清徽不知,赵无极在教授她剑招的同时,已将“无极功”一步一步地传授于她。

    或许是幸运,“无极功”的功法与万剑门的坚决心法竟有相辅相成的效果,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沐清徽不光外功剑招大有长进,就连内功也精进不少,能接住赵无极的招数越来越多,再不是最初轻易就落败的情形了。

    赵无极的细心教导让沐清徽获益匪浅,同时也令她陷入先前未曾预料过的矛盾——赵无极是邱子婴的杀父仇人,倘若她偏帮了赵无极,便对不起邱子婴昔日的教导,但如果站在邱子婴的立场上,她又对赵无极抱有愧疚之情。

    如此纠结反复了多日,赵无极终于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在一次交手后,突然大发雷霆道:“不想学就不用学了,马上滚。”

    赵无极对武学的痴迷促成了他在这件事上的极端认真,甚至是钻牛角尖,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这才情绪失控。

    沐清徽眼看着赵无极气冲冲的进了竹舍,她自知理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搅,便一直在外头等着,从白天等到日落,再到入了夜。

    四月初的天气还未完全转暖,夜间的风仍是冷的,沐清徽坐在竹舍外头的台阶上出神,回想着这段时间的经历,感慨这重生一世确实跟原来走了完全不同的路。

    赵无极没出来就代表他没有原谅沐清徽,而沐清徽固执起来不撞南墙不回头,便打定主意等着,等赵无极肯见她。

    临近子时,山中一片漆黑,沐清徽孤身坐着,耳畔是不时吹过的风,冷得她搓起了手臂。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