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抚着王知书的头发，一面喃喃道：“知书，这东西来的也是巧，说不定和我们侍郎府有着什么注定的缘法。等我和你父亲百年之后，那一半也给了你，你再给你夫婿，两人一人一半，两人相敬相爱，这才……”
王知书的脸色沉了下去。
第24章
回到家后，王知书身上疲乏，早早就上了床。可是一合上眼，文桐、皇帝、母亲、刘衡、丞相的脸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悠，怎么都睡不着，便索性披衣坐起来，把玩着母亲给她的那块奇怪的黑玉消磨时间。
她尽力驱散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幻影，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这块小东西上，但发现握了半天，它还是冷冰冰的毫无温度，遂一撇嘴，将黑玉随手掷在了床脚的箱子里，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人撑腰便了不起吗？还真以为我要将你戴在身上，放在心上？明天找个行家来验一验你，一点不好，叫你永不见天日。”
听见玉石“啪叽”一声撞到了箱子里，王知书的无名火稍减，遂拿起枕下的《大宛宝马浴血而生》看了起来，渐渐地入了迷。
无名火、自言自语、沉迷无法自拔……跟随母亲一路的小花板着指头数着，原来现在她老批评自己的这些中二毛病在她年轻时一样也不少。
小花抱着手哼了一声，随即想到那块黑玉，似乎有点眼熟……她走近箱子准备仔细看看。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小容双手提着个篮子，进来悄悄禀道：“小姐，春桃来送人参了，还带来两盒“萃香居”新出的果酥。”一面说，一面打开了手中的盒子，一股子混合了新鲜果仁和焦酥油面的香气便冒了出来。
小容的一副利齿，最爱的就是这些糖果糕饼，闻之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眯眼赞道：“京城最好的糕点铺，果然名不虚传。上次我排了半天的队都没买到呢。”
王知书把手中书本慢慢合上，坐直了身子，瞪了小容一眼。
原来自从上回王知书吃了姚公子送来两支千年人参有些功效后，姚公子便隔三差五的叫下人接着给送过来。因为不好叫人知道，便都是趁了天黑叫春桃送过来。如此已有两三次。
王知书望着小容，目光冷冰冰，道：“我叫收了么？”
小容愣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王知书别过头去，冷声道：“送回去。说我已经好了，不用再劳烦大公子破费。”
小容忙跑出去追春桃。
王知书缓缓躺倒，只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活好像张成一张大网，把她困在中间，气闷不已。
灯花突然爆出了一声响，在静的可怕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惊人。
一位年轻的公子挥了挥手，地上跪着的丫鬟连忙站起来低头退下，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年轻公子转过身来向灯光走近，地上的身影被拉扯的越来越细，越来越长，
他盯着黯淡下去的烛光，烛火跳跃映入他的眼里，像两团闪烁的鬼火。
纷纷落叶飘香榭，叶叶梧桐坠。转眼间，清秋已至。这段时间，家中尘归尘，路归路，一切相安无事。
郁闷的姚公子假期已满，只得带着一肚子心事儿动身回边疆。
饯别宴散，已是月上中天。
姚公子在房里收拾完了行李，却还是睡不着。他在房中踱来踱去，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惆怅，总想起方才宴席上那双游移的双眼，那段病态的白颈，和十几年前的那段模糊的影像高度吻合，但那克制的举止，冰冷的面容，那始终不即不离的态度，却又分明告诉他，她们不是一个人，甚至一类人。
她是孤寒月色中的一朵梅，只能远远观赏，不宜走近触碰。
第二天早行，几乎阖府人都前来送行了，除了当家主母。
众人客套送礼不提。等到最后，也没见小姚夫人的礼来。丞相脸上便不好看。
三姨娘最擅察言观色，陪笑道：“夫人久病未愈，又兼没经过这样的事儿，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四姨娘便“咯咯”笑着接口道，“可不是嘛，自然是养病要紧。”丞相脸色便沉了下来，命管家去请夫人出来。
姚公子刚想出口阻止，可又默默咽下，双眼紧紧盯着管家的背影。
小花看着他捏紧的双拳，觉得他的心内有股隐秘的火花，即将勃勃跳出。
管家刚走进正门，一个小丫鬟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拨开人群上前，朝丞相、姚公子行了一个礼：“奴婢是夫人身边伺候的小文，因路上扭了脚故而来迟，请老爷、大公子恕罪。夫人道她身体有恙，不能前来送行。前几日得了灵禅寺智光大师开过光的灵玉，夫人命我送来，祝大公子一路平安。”
众人骚动了起来，须知这智光大师乃大国寺方丈，皇帝的座上宾，等闲人见他一面也难，何况求得开光灵玉？丞相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捻须微笑道：“夫人倒是有心了”，接着转头向姚公子道：“重矛，谢过你母亲。”
姚公子哑然，心内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