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女子上阵杀敌!”

    “就因为我是陆清曜!”陆清曜低声喝道,“清河陆家的陆清曜!清河陆家满门忠烈,从未有人临阵逃脱!”

    “可你背后的这个国家,早已羸弱不堪、腐朽不堪!”

    袁若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都咬碎,一股炽热的火气压抑在他的胸口。

    “值得吗?!”

    颜华宫中暖风熏人,舞女们姿态万千,晃动着腰肢,有些甚至还柔若无骨地贴在宾客身边。

    皇帝和颜贵妃还没有来,座位中的官员们愈发放肆起来。

    他们醉眼朦胧,一边看着大殿中的破阵之舞,一边伸手揉捏身边舞女的身体。

    更有甚者直接醉倒在舞女脚边,或是搂着舞女在她们雪白的颈间啃咬啄吻。

    此时大殿中一舞毕,一时之间,琴瑟钟磬皆停。

    一瞬间,大殿暗了下来。

    黑暗中,一阵鼓声响起,随着急促的鼓点,灯火也渐渐亮起。

    只见大殿中央,一名舞女红裙银软甲,手握长剑,赤足金铃,胭脂拉长的眼角透着一股凌厉。

    官员们看着剑舞,窃窃私语起来。

    “当年,陆将军破阵一舞,艳惊四座,这媚人舞姬与之相较,还差了些。”

    “当年本官也曾有幸一睹陆将军的舞姿,当真是、当真是……”

    “皓月之姿。”

    “对,皓月之姿!”

    其中更不乏一些放肆的声音。

    “当年陆将军破阵一舞,身姿曼妙,着实令人难忘。”

    “可惜了,如此美人竟抱着牌位嫁给一个死人……”

    “昔日谢璧采谢太傅在时,不是与陆将军势如水火?这死了以后陆将军怎地还愿意嫁给他?”

    “谁知道呢?两人早已珠胎暗结也说不定呐……”

    “如今那谢璧采已经死了,说不定你我也有机会一亲陆将军的芳泽呢!”

    “哈哈哈哈哈哈……妙极妙极!”

    ……

    中军帐中,陆清曜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年定襄之战中,谢璧采就是死这里。”

    “他是世家一派而我是陛下一派,我们两个虽有婚约,在立场上却是实实在在的死对头。”

    “当时,谢璧采已然位高权重、权倾朝野,我收到陛下密令,务必将他诛杀于襄阳……”

    “定襄之战中,我下令关闭城门,还亲手射杀了谢璧采。”

    “他回头看我的眼神,我至今不能忘怀。”

    袁若一愣。

    记忆里,那个白衣公子的面容早已模糊,袁若却还能清楚地记得他的一身风华,举世无双。

    “战前,我同样问过他这个问题——值得吗?”陆清曜摇了摇头,“他当时说:‘身不由己。’”

    远远的,战鼓声动,风中夜枭啼叫,夹杂着金戈铁马之声。

    陆清曜解开发髻,重新梳妆,整理好一身甲胄:“如今的我,同样也别无选择。”

    “更何况,为国战死,是一个军人至高无上的荣耀。”

    眼看陆清曜提枪就要离开,袁若问出了一个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当年,定襄之战,你后悔杀了他吗?”

    陆清曜闻言,脚下一顿,转过身来。

    袁若从未见过眼神如此温柔的陆清曜。这一刻,她终于是个怀春少女,眉眼间明艳动人。

    “陆清曜一生,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只欠他谢璧采一个。”

    “我跟他斗了一辈子……”

    “可回头看看,我俩却白白错过了一辈子……”

    “千万,别像我们一样……”

    襄阳城墙上,粮尽援绝,人亡,城已破。

    陆清曜一枪扎透了眼前敌军的胸口,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脸。

    “杀——”

    胡刀在陆清曜身上留下无数伤口,涌出鲜血几乎把她浸成一个血人。

    陆清曜的脑海里无数人影匆匆走过,光影纷乱。

    而在光影的尽头,陆清曜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唇畔含笑、眉眼温润的白衣青年。

    谢璧采踩着木屐,披着鹤氅,一步一步向陆清曜走来,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贵族的优雅和贵气。

    陆清曜忍不住缓缓扬起唇角。

    箭羽破空声划过,一支不知何处来的箭矢穿透了陆清曜的胸口。

    陆清曜直觉喉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血。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啊!

    仿佛是错觉,陆清曜看见谢璧采对她伸出了手,那只手指节分明,洁白如玉。

    “咳咳——”陆清曜再次吐出一口血,她拄着□□,捂着胸口,缓缓滑坐下来。

    陆清曜笑了起来,双眸璀璨,像是灰烬里的最后一点火光:“谢璧采,你来了……”

    接着,她的眼睛就黯淡了下去,唇畔还含着一丝笑,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

    陆清曜猛地坐起,抓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