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襟,像个得救的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喘气,冷汗浸透了她的中衣。

    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了气息,打量起了四周——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三面是坚硬的石壁,一面是铁栅栏。

    其中一面墙上在高处开了一扇小窗,地上凌乱地铺着稻草,连自己躺着的地方也只是一块寒酸的木板。

    陆清曜摸摸身下算是这个房间里最值钱的破棉被,又抖了抖手腕上的铁链……总算是知道自己在哪了!

    这他娘的不就是个破牢房吗!!!

    不对啊?!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眼看四周也没个什么东西让她看看现在自己长什么样,陆清曜只能先观察自己的手——

    一双少女的手,指如葱根,摸起来很柔软,手掌没有茧子,只有指腹有着一层薄茧。

    嗯……看起来是个世家小姐的手。陆清曜得出结论。

    但仔细想想,整个大夏除了自己好像也没有哪个世家小姐进过大牢吧?

    等等,自己?!

    陆清曜掀开自己的衣服,去看自己的腰——一块暗红色的凤鸟胎记赫然入目。

    世家小姐、入过牢、腰间的暗红凤鸟胎记……

    同时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天底下,怕是只有她陆清曜一个了吧?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陆清曜有点懵。

    她自暴自弃地躺在木板上,思考起了庄生梦蝶的人生哲学,然后她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酸臭味。

    陆清曜捏住了鼻子,有点嫌弃扇了扇风。

    接着,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陆清曜寻声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白袜、踩着木屐的脚。

    陆清曜眼皮一跳,一股不太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月娘,许久不见,看起来你过得……似乎不是很好啊。”

    第二章

    陆清曜细数自己的一生,记忆里,有人叫过她将军,有人叫过她月月儿,有人叫过她清曜。

    叫自己“月娘”的,却唯独谢璧采一个。

    陆清曜怔怔地看着阴影中渐渐浮现的身影,一时间,只觉得恍然如梦。

    谢璧采拿着诏书、踩着木屐缓步而来,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打扮——白袍鹤氅,玉冠羽扇。

    只见他眉眼温润,唇畔含笑,仪态还是那么高高在上,不染凡尘。

    时隔多年,陆清曜看着这个还略带稚气的谢璧采,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笑还是该哭。

    又见面了,谢璧采……

    “我觉得这里还不错,总比没命了好,不是吗?”陆清曜起身端坐,歪了歪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谢璧采。

    在陆清曜的目光下,谢璧采只是轻声长叹:“是啊,总比没命了好。”

    见到谢璧采这一刻,陆清曜才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回到了十年前,那年她十四岁。

    那年,她的父兄战死沙场,她还来不及悲伤,一旁虎视眈眈的萧家和颜家就以陆家叛国谋反为由,将陆家满门抄斩。

    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孤女,在天牢中苟活。

    她出身的陆家本是清河郡一带的士族豪强,到她祖父那一辈时,大夏发生九王之乱,国力衰微,再无力控制北方胡人。

    当时,以匈奴、鲜卑、羯、羌、氐为首的五大胡人部落纷纷揭竿而起,趁大夏内乱,割据为王。

    大夏皇室无力招架,只能带着一部分北方百姓渡过长江,迁都建安。

    陆清曜的祖父审时度势,护送夏衷帝南渡建安,重新建立政权,同时,也在此获得了极大的权利,成了世家中最顶尖的一员。

    到了陆清曜这一辈时,清河陆家甚至号称能与皇室平分天下。

    这样的陆家,早就成了诸多人眼中的钉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不是说我陆家勾结外敌,意图谋反吗?”陆清曜一步一步走进谢璧采,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像谢三公子这样爱惜羽毛的人,怎地来看我来了?”

    “哦——我怎么忘了,我和谢三公子还有一纸婚约呢!”陆清曜脸上毫不在意地笑笑,“说吧,谢三公子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谢璧采向陆清曜展示了一下手里的两封诏书:“自然是来宣读陛下的召令。”

    “哦?”陆清曜看着谢璧采手中的诏书,缓缓收紧了手掌。

    她在她的记忆里,这两封诏书中,有一份是赦免她的诏书。而另一份则是将她赐死,封谢璧采为尚书令的诏书。

    上一世,谢璧采当着她的面烧了封赏的诏书,最后却死在她手上。

    这一世……他又会如何选择呢?

    陆清曜屏住了呼吸。

    谢璧采展开了诏书,言简意赅。

    “陛下下令,赦你无罪。”

    陆清曜缓缓松开手心,手心里满是冷汗,她看着谢璧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从来就没看透过眼前这人的心——说喜欢她,又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