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与她立场相对;说不喜欢她,又总是救她于水火之中。

    “若我所料不错,另一封诏书是直接赐死我的罢?”

    “谢璧采。”陆清曜一手扣住铁栅栏,“知道放过我会是个什么后果吗?”

    谢璧采低头贴近了陆清曜,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脸上,空气中无端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谢璧采缓缓地笑了,在她耳边低声说:“月娘,我自然知道。”

    “你就不怕我迁怒谢家,连你也一块杀了?”陆清曜看着他,也笑了,“毕竟谢家选择了明哲保身,看着我陆家蒙难呐。”

    “你会杀了我吗?”谢璧采反问道。

    怎么不会?谢璧采,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璧采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正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陆清曜退后两步,笑颜明艳:“这样就想让我放过你?怕是还不够啊……我看你长得不错,不如以身相许吧?”

    “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吗?”谢璧采似笑非笑地看了陆清曜一眼,将手中那份赐死她的诏书展开,置于火上,“我看,还是加上这个吧?”

    看着谢璧采再此将那份诏书烧毁,陆清曜眼里一时空濛如雨落。

    前世,今生。

    无数场景交错,最后化作谢璧采临死前看她的那个眼神——那么的不可置信,又那么哀伤,让她刻骨铭心地记了一辈子,到死都不能忘怀。

    那个眼神时时刻刻不提醒着她:陆清曜,恩将仇报也不过如此啊!

    确实,不过如此……

    谢璧采才踏入牢中,就被陆清曜抱住了腰。

    一时间,陆清曜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死死抓着谢璧采的腰封。

    多年来,压抑在心头的悔恨和愧疚都随着眼泪流出。

    “对不起……”

    谢璧采,对不起……

    被突然抱住的谢璧采茫然了片刻,然后伸手轻轻抚过陆清曜的鸦发:“乖,月娘不哭了。”

    陆清曜的这一举动着实吓了谢璧采一跳。

    在他的记忆里,陆清曜自幼便跟随祖父习武,加上她又是家里最小的,就被惯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任性性子。

    现在这幅委屈落泪的模样,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也是,她这三个月来遭逢的变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想到这,谢璧采温柔地拭去陆清曜脸上的泪水:“是我来晚了。”

    接着,他温柔地解下陆清曜手腕间的镣铐,低声问道:“如今陆家被封,你先随我去谢家,可好?”

    陆清曜已然平复了自己的心绪,见谢璧采这样对她,鼻头一酸,急忙松手低头:“好。”

    既然老天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那么,接下来,该杀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该还的她也会用她所有的一切去偿还……

    谢璧采也不嫌弃她弄脏了自己的衣服,还解下身上的鹤氅披在她身上,再牵过她的手,带她走过阴暗漫长的天牢。

    陆清曜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清冷的、雪一般的味道包裹了起来,手被一个干燥、温暖的手裹住。

    一下子,牢里阴暗腐朽的气息、撕心裂肺的哀嚎,前世的腥风血雨、爱恨情仇都被隔开了。

    谢璧采牵着她,仿佛穿越了两世的时光。

    陆清曜心头一动,还未想明白什么,就被灼目的阳光刺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住阳光,泪水无声地从她的眼角落下。

    她,陆清曜,又回来了!

    ……

    建安城外,过了朱雀桥,便是乌衣巷。

    乌衣巷相传为前朝禁军驻军所在,因禁军皆身着黑衣,故而当地人称这个地方为乌衣巷。

    如今的乌衣巷,却是当初南渡的诸多世家豪强所在之处。

    其中,势力最强、占地最大的两大家族便是清河陆家与陈郡谢家。

    陆清曜掀开车帘,看着车外萧家正门外车水马龙,冷笑一声:“曾经的陆家门前也是这幅景象,如今却门可罗雀。也不知这飞进萧家的燕子,过些时候,又会飞进谁的家中!”

    谢璧采目光深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轻摇手中羽扇,向外面赶车的车夫嘱咐了一句:“绕路,走谢府西侧门。”

    “是,公子。”车夫马鞭一扬,木质的车轮碾过青石板,转换了一个方向驶去。

    “先委屈你在我的听涛院小住一段时日了。”谢璧采含笑说到。

    陆清曜放下车帘,转而看向谢璧采:“我曾听说谢家嫡系子弟在十二岁之后都会单独分一套院落出去,可是真的?”

    “是,听涛院在谢府西北角,周围连着一大片竹林,就是太过僻静了些,还望多多见谅。”

    “无妨,如今我能有个安身之处就不错了。”陆清曜拢了拢身上的鹤氅,“只是不知‘听涛’二字,又是何意?”

    “风过竹林的声音让人不经想到沧海间浪声涛涛,故名听涛。”谢璧采羽扇轻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