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客打招呼。

    她的装扮看起来与这清贵的地方格格不入,更像是附近酒家里年轻妩媚的老板娘。

    可这些往日里目下无尘、视金钱权贵如粪土的大儒名士们却很乐意卖她一个面子。

    原因除了这罗敷媚罗掌柜长得曼妙可人外,大概就是她那通晓诸子百家的学识。

    无论你在讨论什么话题,只要让罗掌柜听上一耳朵,就能跟你说上个一二三四五,字字珠玑,绝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虽然总有些个别老古董看不惯罗掌柜的举止,但对于罗掌柜的学识还是尊重的。

    “罗掌柜,‘影龙’来了。”一位不起眼的侍女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在她的身边,低声说道。

    罗敷媚闻言,忽然收敛了笑容,礼貌地鞠躬致歉后,径直转身向楼上走去。

    她来到竹心小筑顶层的雅间,进门前脱掉了木屐,踮起脚尖走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雅间的地面由昂贵的金丝楠木铺就,室内却只用简约的素绫屏风分隔,屏风上画着仕女图,窗户敞开着,满城繁华尽在其中。

    屏风旁放在一张桌案,桌案上隔着一个素净的白瓷瓶,瓶中插着一支大红色的月季。

    一只白若月光的手轻轻捧起花盏,一红一白极其鲜明。

    月季花花枝上的刺早已被剔除,那人拈起花枝,放在鼻下深嗅。

    “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第十一章

    那人在千丈红尘中且吟且唱,语调带着古意,像是穿越了千年的时光,让人不由地想起屈原笔下的神鬼对着寂寞空山高歌。

    他穿着宽大的白袍,衣袍上绣着翠竹,衣领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他收拢手掌,血一般的花瓣散落。

    艳丽的血色花瓣与他莹白的肌肤交相辉映,这场景足以颠倒众生。

    罗敷媚有一瞬的失神。

    自前朝以来,爱美已然成为了一种风尚,世人偏爱那些容貌美好的人。以至于那些面容姣好的男子出门前也会敷粉,更有甚者,还会着女装出门。

    罗敷媚不懂那些人的想法,但每次她看见这个人,都会为他的容貌所倾倒。

    “你可真有闲情逸致。”罗敷媚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柔软的手按在男子的肩膀上,似娇似嗔,“没看我正忙着吗,叫我上来做什么?”

    “马上有贵客临门,提早告诉你,好让你准备准备。”男子反手拉过罗敷媚,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不想见我?”

    罗敷媚的手指顺着男人的眉眼慢慢往下,拂过他的脸庞,最后落在他的胸膛上。

    “什么样的贵客值得你如此重视?”罗敷媚轻轻点了点男子的胸膛,眼眸里好似含了一泓秋水,尽态极妍。

    “兰陵萧家的家主,萧温。”男子在罗敷媚的脖颈间蹭了蹭,像是在撒娇,“此人野心极大,怕是有取而代之之心。”

    “你这是准备要与虎谋皮?”罗敷媚转身搂住男子,在他耳边喃喃。

    “与虎谋皮倒是谈不上,只是想利用他给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添些麻烦罢了。”男子懒洋洋地说道。

    “我看谢三郎也是安逸惯了,这样大的手笔,就只是为了给陆家那个小丫头求情。”

    罗敷媚轻笑一声,推开男子站了起来,理一理自己的衣领:“人家那是重情重义,为救自己的未婚妻,不惜暴露自己的实力……你又在这说个什么劲?”

    男子顺着罗敷媚推他的力道倒下,支着腿半躺在地上,闻言嗤笑一声:“重情重义?”

    “行了,别给我摆这幅嘴脸,萧温什么时候来?”罗敷媚打开折扇,掩住红唇。

    男子慵懒地起身,兴致缺缺地说道:“明天。”

    “知道了,我先走了。”罗敷媚摆了摆手,转身要走。

    而男子走过去,将罗敷媚紧紧抱在怀里,声音低低的,如同梦呓:“别这么急着离开我,敷媚……”

    罗敷媚闻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手回抱住了男子。

    “无论如何,敷媚会一直待在您的身边。”

    窗外繁华依旧,夜色却渐渐深了。漫天星斗依旧,高高在上俯视着整个人间。

    ……

    陆清曜坐在台阶上看了一夜的星宿,直到东方吐白,夜色褪去。

    谢璧采就站在她的身边,长身玉立,只是原本披肩上的披风现在披在了陆清曜的身上。

    四周安静了下来,连司马清睿的脚步声都消失不见,陆清曜不由屏住了呼吸。

    忽然,产房中传来婴儿嘹亮的哭声。

    陆清曜和司马清睿同时松了一口气。

    很快,宫人抱着孩子从产房中走出,满面红光:“恭喜陛下,是个小皇子!”

    赵常侍当即反应过来,急忙跪下,连带着旁边一圈的宫人也急忙跪下,齐齐恭贺到:“恭喜陛下喜得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