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相见。”陆清晚低声呢喃道。

    司马清睿浑身一震,想要上前,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最后一语毕,陆清晚的手从陆清曜的肩膀上滑落。

    她轻轻靠在陆清曜的肩上,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一样。

    陆清曜颤抖地伸出手,想去摸陆清晚脖子上的脉搏,可她的手实在是抖得太厉害,几次都没按到正确的位置。

    “阿姐?”陆清曜轻轻喊了一声,“阿姐,你醒一醒……”

    可是已经没有人能回应她了。

    整个世界都寂静得可怕。

    阿姐……

    “啊——!!!!!”

    ……

    与此同时,竹心小筑,顶层雅间内。

    素衣侍女将两盏白瓷莲纹的茶碗放在贵客身前的桌案上,再优雅地提起紫砂茶壶,往其中注入一泓碧绿清亮的茶水。

    侍女朝着贵客缓缓一躬身,慢慢起身、倒退,无声离去。

    温软的微风缠绵地扬起挂在窗边的竹帘,窗外是朱雀大街的繁华景象。

    那位贵客盘膝坐在窗边,此人形貌奇伟,方脸大口,碧眼紫髯。

    此刻,他正远眺着窗外,眼里含了一丝精光。

    只见他浑身肌肉都紧绷着,双手按在膝间的长剑上。

    他的穿着像是建安城中最普通的世家子弟,一举一动间却如同一个凶狠的暴徒。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喝茶的人物。

    只见他缓缓抽出膝间长剑,一瞬间,湛然剑光照彻室内,露出的剑脊上赫然铭刻着篆体“纯钧”二字。

    在建安城中,无人不知这“纯钧剑”乃是兰陵萧家现任家主——萧温的佩剑。

    萧温屈指一弹,一声剑鸣。

    只听他伴着剑鸣吟诵道:“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忽然,有掌声响起。

    “萧公好雅兴!”一个阴柔轻缓的声音在萧温身后响起。

    一个清瘦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他穿着宽袍大袖,衣摆上绣着青竹,一头青丝拿了条青色发带随意束起,脸上带着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

    他迈着悠闲的步子,向萧温走来。

    “却不知萧公为何发出如此感慨?”来人一挑衣摆,坐在了萧温对面。

    “想我那个好外甥啊!”萧温收剑入鞘,一声铿然,“如今这陆家倒了,下一个,怕是就要对付我这个舅舅咯!”

    “呵,这清河陆家倒了,这朝中,又还有谁能拦得住您呢?”那人轻笑一声,端起茶盏向萧温示意,一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此话怎讲?”萧温好似没听懂对方的话外之意,只是端起案上的白瓷茶盏,黝黑的肤色与茶盏产生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自从衣冠南渡以来,兵权一直为陆家把控,萧公靠着自己硬生生在其中杀出一条路来。”男子放下茶盏,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扣了扣,“萧公如今虎踞荆州,只要挥兵沿长江南下,攻下建安岂不是易如反掌?”

    萧温目光一凛,转手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楼主这话,僭越了。”

    “僭越?”男子嗤笑一声。

    “萧公,这里只有你和我,又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男子歪过头,看着窗外,“你我相交五载,您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您是什么样的人——

    您是一个赌徒,若是赌注足够大,回报足够丰厚,再大的风险对您而言也不足为惧,不是吗?”

    纯钧剑铮然出鞘,冰冷的剑锋落在男子的咽喉处。

    男子并未流露出害怕的意味,反而有些兴奋,语气里都带着微微挑衅,“怎么,萧公要杀人灭口不成?”

    纯钧剑入鞘,萧温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楼主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男子闻言仰天大笑:“若是怕了,就不敢请萧公来喝茶了。”

    “建安城……”萧温看着窗外,风中传来秦淮河上的吴侬软语,他手指摩挲着纯钧剑的剑鞘,“温柔最是销魂冢。”

    “偏安一隅的安逸繁华已经消磨了这里大多数人的雄心壮志。”男子脸上的恶鬼面具笑得诡异,“建安城像是个将行就木的老人,捂着眼睛假装看不见外头的狼顾虎视,真可笑啊。”

    “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一把火烧了建安城,到那时,我就坐在这里看着,那样的场景一定很美。”

    “你可真是个疯子。”萧温说。

    “我就是这样的疯子啊,不然怎么跟您这样的赌徒做朋友?”

    “你在建安城里,可有仇人?”萧温抿了一口茶水,试探性地问道。

    “仇人?”男子摇了摇头,“我没有仇人,我只是……很想烧了谢家而已。”

    “谢家?”出乎意料的答案。

    “那里那么脏,早该用一把火烧了。”面具后,男子的眼神亮了起来,像是个看到新奇玩具的孩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