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红肿额头,闻言道:“言叔一向老道,听你的便是。”

    她刚刚不小心碰掉马车右车壁上的装饰,发现坐垫下头有暗夹,里头放着这块冰玉。此玉莹润通身似羊脂,入手再久都冰凉沁人,正好先用来压住额头的肿包。

    轰隆~

    马车慢慢地行驶,正在洪河岸边上离桥头不远,天上闪过一道道晃眼的闪电。

    “快入冬了竟然还有雷电。”顾西里惊讶,身下的马儿猛地抖擞,他急切道:“哎,白云,你这是怎么了?别乱跑,下面可是洪河。”

    扑通,白云一个侧翻,一人一马利索地下了河。

    “救,救命。”顾西里晃眼间看见岸边有两辆华贵装饰的马车颇为眼熟,顾不上之前有过节,下意识高喊求救。

    他跌落河中央后身子跟着一起起伏不定,身处河中依旧不忘紧紧攥住白云的缰绳。

    要不是白云四肢不停地拨动,连带着他可以一起浮在水面上,只有他一人掉下来肯定当场没了。

    青玉端坐马车听到了外头的呼喊,疑惑地揭开侧边帘子探头眺望。

    很宽的河中央间,扑腾着手脚慌乱的顾西里。不知怎的落下水去,瞧上去可怜兮兮地,一人一马眼见很快朝河底沉下去。

    言叔高兴得坐在马车沿上,翘起二郎腿:“嘿,你再狂啊,敢来招惹我家小主,现世报啊。”

    青玉撇了他一眼,不得不说这话很得她心。

    “停下。”

    老言听青玉在马车里头的吩咐,以为她要去观赏河里那小子的狼狈,顿时停了。

    青玉不待婢子前来搀扶她,三两步利索跳下马车,跑到河岸边。这河一眼望过去颇宽,还好眼下快入冬了,河床较干枯,河岸也不高。

    若是让男主死在这儿,她阿娘之后怎么办?青玉想着额头的包更胀痛了。

    男主得罪她,她还要心不甘情不愿救人,就问还有比她还窝囊的穿越者吗?

    “言叔,我要救他。”

    她被想到言叔一撇脖子,横着道:“不救,才不要。”

    “好,你不救是吧?”她看着言叔闹别扭也如此可爱,心底直发笑。

    老言咬紧牙关:“不救!”

    青玉目光沉沉盯住他,老言躲避,跑回马车外沿上翘起二郎腿。

    天黑沉了半晌,瓢泼大雨终于降下来。

    雨水打在青玉身上吃痛,她一跃而起,跟着雨水一起跳入河里。

    跳河前,她特意选了一个水位较深的点,不至于落下来骨折。一如河里迅速舞动四肢,奋力朝顾西里身边游过去。

    暗自庆幸:还好学过游泳,有五分把握不至于改写原著到悲惨地步,跟男主开篇不久一起淹死这条河里。

    “郡主。”

    岸上的众人,被青玉举动吓的心都快停止跳动,冒着大雨追过来扒岸上痛心疾首喊道。见她在河里随水流起伏不定,一个个似下饺子的,会水的都跟着往河里跳下去。

    顾西里被河水呛了个够,意识快要接近虚无。手里还紧紧攥着白云的缰绳,只是没有再抱有今日能捡回这条性命出洪河的贪恋。他笔直的身子随着河水上下飘动,骤降的暴雨打在脸上痛得很,也唤起他的一丝清醒。

    跟了他好几年的白云,今儿要跟着他一起共赴黄泉。竟然不是在战场上,简直无脸见祖宗,耻辱至极!

    顾西里在彻底昏迷前,依稀见有一袭月牙白衣袍的人靠近,好似抱起他上岸。他喉结翻涌,咬破舌尖勉强再唤起一丝清明。

    攥紧身前人的衣襟生平第一次哀求人,可怜巴巴道:“求你了,也救一救白云,它不能死在这。”随后撒手意识归于混沌。

    老言拧紧眉,询问地往青玉看去,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冒着大雨上了岸来。

    青玉示意他往下游看去。

    顾西里这匹马有灵性,见主子获救,自个往下游找了个浅点的地方上了滩涂。马都这么聪明,想来是主子太蠢,才能在三匹马车可并行的桥面上掉河里去。

    顾西里再次醒来,躺干草堆上,周身暖洋洋地有好几处火堆。他慌忙起身,见外头雨势减小飘着细雨,他的白玉知晓做错了,这会子趴在外头淋雨不敢进来,用可怜的眼神在遥望他这个被害不浅的主人。

    呵,以为这样我便会原谅你了吗?休想。

    他狠心的扭头撤回目光,环顾四周打量起环境来。

    只见周围墙壁梁宇上挂满蜘蛛丝,上首的神像上铺了很厚的灰尘,瞧不出本来模样,这是一个被人们遗忘的破庙。

    不远处火堆围着不少人,恰好刚刚在城门口不远碰着过。

    顾西里有些疑惑。只见他们众星拱月围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清秀乖巧、身形纤瘦高挑,穿着男女莫辨。

    他们不是长公主府上的人吗?赶车两人有一个,他认得,是同窗孙瑾之的下人护卫。

    是了,在场只有他身穿月牙色锦衣,抱他出河,他是救命恩人。想到此处,他耳尖泛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