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这般挥霍啊!前些日子皇姐你昏迷不醒之时,许由一气之下断了他的财路,这不?”云川笑,“没钱了。”

    “哦……”云城恍然,忽地眼眸一转似笑非笑,“不愧是‘百事通’啊,这京中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那当然。”云川得意,一双杏眼狡黠灵动,“这大梁皇城中,家长里短,八卦琐事,婆媳恩怨,爱情传说,没有我不知晓……”话说了一半,恍然觉出不对劲,讪笑道:“皇姐……我错了……”

    “父皇母后交给你的策论朝政之事你半点也记不得,这些破事倒是门清!”云城冷笑,“云川,你可真给我们老云家长脸。”

    云川缩了缩脑袋,躲过挥来的一巴掌。

    “你自己不也是,还好意思说我……”云川小脸一垮,不满嘟囔了一句。

    话音未落,一道冷冰冰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云川审时度势,立刻闭上了嘴。

    马车内霎时便安静了下来。

    外面吵闹得很,云城虽嘴上斥责云川,但实则她是个比谁都能闹腾的性子,端坐了片刻,听着外面着实热闹,心里也痒痒的紧。

    她眸光掠过一旁委屈低头啃桂花糕的云川,偷偷将车帘掀起些许,向窗边凑了过去。

    一道琴音却忽地划空掠过,泠泠淙淙,若山涧清泉,幽谷潺潺流水,自有皑皑如山上雪,肃肃似涧底风高雅淡然之气。

    云城拂在车帘上的手一瞬僵住,半晌,缓缓捏紧了拳,青筋微突,泛出青白之色。

    “看来这乐师果真不错。”云川在一旁啃着块栗子糕,火上浇油地道了一句。

    云城的脸色更沉了。

    “皇姐,不若咱们也去瞧瞧,凑个热闹。”

    “想都别想!”云城冷冷地回头瞪她。

    “皇姐?”云川微怔,“不去便不去,你生什么气?”

    她话音还未落,便见云城一掀车帘,弯腰下了马车。

    “皇姐,你去哪?”

    “小德子,把她安全送回宫,若无必要,不得出门!”

    ——

    云城也不用带什么侍卫,只堪堪往那儿一站,周围百姓便即刻退避三舍。

    红娘眼珠转了转,笑靥如花地迎上去,盈盈拜倒,“长公主殿下怎的今日有空来了,真是许久未见,民女想念得紧呢!”

    醉月楼的老鸨成日里人来送往的个个是人精,此刻瞧着云城不似往日里亲切,脸沉得如同块冻了千年的寒冰,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知眼前这位,今日绝对不能惹着了。

    遂也正了神色,退至一旁,恭敬道:“殿下请。”

    云城确也懒得废话,迈步进去。

    红娘正要跟着去,恍然发觉方才被赶出去的许家公子竟又没脸没皮地不知何时跟在了长公主身后也进了来。

    还嬉皮笑脸地回头冲她摆了个鬼脸。

    红娘气极,瞅着殿下心情不佳又不敢因这小事惹恼了她,只得咽了这哑巴亏,“泼皮!”

    她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云城步履极快地穿过回廊,绯红色织锦长裙的裙角扫过木制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

    琴声比方才在外面清楚得多。

    行至二层回廊中央,云城顿住了脚步。

    红娘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埋头跟着险些撞上的许莘拽至一边,末了,警告地瞪他一眼。

    她抬头瞧着身前那云鬓高挽的女子,她斜斜倚靠在横栏边上,眉目冷然,盯着下方一层大堂中央抚琴之人。

    夕阳西下,金色的霞光从窗中透出。

    红衣如火,肌肤胜雪。

    修长纤细的指尖轻抚着琴身,一拨,一按,高山流水之音不绝于耳。

    然而这人却是衣襟微敞,露出如玉的胸膛,魅惑,风情,纵是这醉月楼如珠似玉般的美人们,也是半点比不上的。

    风华绝代,风姿无双,不外如是。

    云城眸光掠过他脖颈之上的微微突起,唇边泛出一丝冷笑。

    “红娘。”

    “殿下!”红娘冷不丁地被唤住,惊出一身冷汗。

    “安排个上好的雅间,本宫倒要好好见识见识,你这乐师有什么不得了的本事!”

    第5章 男狐狸精 你个王八羔子

    红娘即刻便给她寻了醉月楼最好的雅间,正对大堂,视野开阔。

    红纱春帐暖,旖旎动人。

    云城斜倚在美人靠上,瞧着楼下的低头抚琴人,微眯双眸。

    上一世,云川为了这人着实是吃了不少苦头:中剑,同父皇闹翻,离宫出走……一桩桩惊天动地的傻事令她都叹为观止。

    皇叔登位,云川名为公主,实则却是过得连宫女都不如了。

    这畜生不如的东西眼瞧着富贵生活一去不返,竟是连夜拾掇了包袱走人。尽管如此,云川这丫头却还是死心塌地地念着,没日没夜地掩面哭泣,不过几日的功夫憔悴得已没了人样。

    孽缘。

    云城心叹了一口气,眸光微软。

    堂下那人抬眸向楼上看了一眼,随即唇边掠过一丝浅笑。一曲阳春白雪蓦然间转调变缓,琴声悠扬。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他唇瓣微启,随着乐声轻轻唱和,情意绵绵,缠绵悱恻。

    云城皱眉,只瞧见那人胆子倒是大得很,直直地向她看来,一双勾人的脉脉含情眼直白而热烈。

    她的眉皱得更深,半晌,不悦地吩咐道:“去给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