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剿匪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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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一条小路上,“咻”的一声,闪过几道黑影,仿若什么轻捷的猎豹,掠过无痕。
忽然,不远处的一片火光,惊扰到了这群机敏的队伍。
薛长策循光望去,只见,一批身穿护甲、头戴红缨的官兵,正举着火把,向此处迤逦而来。
而那为首之人,还大摇大摆地骑着一匹马,声势浩大至极,好似旁人不知他要大驾光临了一般。
奇了怪了,官兵为何会这个时候赶来?
就算是柳家人不听劝,仍去报官了。可那匪徒说不定还窝在这破庙里,如此兴师动众,就不怕打草惊蛇?
一旁的丁福也察觉到不妙,忙推了推他的手臂,警惕道:
“少爷,这批人行迹可疑,小心为上。”
薛长策思索片刻,掏出一块黑布巾将脸蒙上,道:“你带人埋伏在附近,我去去便回。”
尚不等丁福开口,薛长策便一跃而起,兀自掠过叶梢,穿梭于树影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亮堂的火光逐渐逼近,薛长策悄无声息地攀上一棵大树,透过树叶间的点点缝隙,他终于瞧清了来者的样貌。
那马上之人,一袭贵气的紫衣,一副狂妄自大的坐姿,再配上那双犀利的吊梢眼。
不是萧乾,还能是谁?
薛长策挑挑眉,看着看着,倒不禁哑然失笑了。
啧,怎么他走到哪儿,都能碰到这号人?
还真是晦气。
腹诽归腹诽,可萧乾带着兵,堂而皇之地走在这条大路上,还是令他感到颇为不解。
怎么搞得像个统观全局,胜券在握的架势?
难不成,他也清楚,柳茂材压根就没被绑架?
薛长策疑惑地摇了摇头,但不论出于什么缘由,他都极不愿同这人,在庙内正面交锋。
正思索着,忽然,树林里起伏不绝的虫鸣,又过电一般闪过耳畔,令他不禁心头一喜。
正值盛夏,郊野蚊虫,叮咬颇多。
出门前,他吩咐每个侍卫都抹上了避虫药,这才在行路途中,免受了其害。
可既有避虫药,便就有招虫药。他这次游历归家,捎带了不少偏门的怪药,倒也可以小试一手。
想至此,薛长策轻笑一声,当即飞身下树,如鬼魅一般深入丛中,原路返回。
待出了那群官兵的视线之后,他才从怀中掏出了五花八门的纸包,将药粉混在一处,胡乱撒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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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小庙在月色下愈显苍凉,墙外血迹斑驳,横七竖八地躺着各色人等,或死或伤。
他们当中有赤膊流匪,也有蒙面黑客。
有人多处受创,血流不止;也有人当胸中箭,一命呜呼。
诸多激烈的打斗痕迹,皆在无声地表明,方才此处,经历了一番怎样的恶斗。
薛长策瞳孔微颤,踏于血泊之中,连找块干净的地方落个脚,都感到分外艰难。
这些不是他府上之人,难道是谁赶在他之前,先同匪徒厮斗了一番?
还是说,是黑吃黑?
他一路看过去,无数伤亡凄惨的面庞,便像流水一般积压在他心头,如何都挥之不去。
还未走进墙内,一阵呼天抢地的求挣扎声倒先传了来:
“你们不能抓我!我可是受了你们二爷之托,放开我,我要见你们二爷!”
这号叫声吵得薛长策心头烦躁,一股无名火顿时蹿起。
他握紧了拳,倒想看看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究竟是何等货色。
“鬼叫什么呢?”
他厉声一斥,拐过墙角,从阴暗处闯进月色,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墙内的光景也不比外头好多少,不少还有活气的,都被候府的侍卫制服在地。
怨艾特别多的那个,便是被丁福擒在手中的毛胡子老伯。
见薛长策一身绫罗,威严无比,毛胡子反应片刻,料定这必定是托人,下派命令与他的那位二爷。
他激动异常,仿若看到了什么大救星,当即不顾一切地挣脱钳制,连爬带滚地跑到了薛长策的面前,求道:
“二、二爷!人我都给您藏好了,小的大有功劳啊,啊?”
“二爷?”薛长策冷笑一声,当即横眉怒目,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老子是你大爷!”
“有什么话,等见了官府再说吧!”
正准备收场,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薛长策又饶有兴趣地蹲下,攥住了毛胡子的衣领:
“你方才说,藏的人在哪?”
毛胡子被踹得口吐鲜血,颤巍巍地指了指庙内,含糊不清道:“里……边儿。”
薛长策看了看他,冷哼一声,暂且放了他一马。
大门虚掩的庙内昏暗一片,薛长策踹开门,屋内的一切陈设,皆被月华渡上了一层清辉。
包括那蒙了尘的佛像,也在惨淡的月色下,显露了它的尊容。
薛长策心头的那把火不禁烧的更旺了。
竟敢在佛门重地,行这等屠戮之事,实在是丧尽天良,罪无可恕!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佛像深深一礼,礼毕,又在屋内四处搜查了起来。
果不其然,在供桌下一角,被他发现了一道藏匿于中的黑影。
那黑影身形瘦弱,看着疲弊至极。
就这样的小身板,还妄想假冒柳茂材,行一招瞒天过海?
薛长策愈想愈觉好笑,不禁蹲下身,敲了敲他的脑袋:
“还不滚出来,要小爷请你吗?”
靠在桌角的黑影一动不动,似乎置若罔闻。
时间紧急,萧乾也不知何时会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