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能再熟悉的眸子。

    陆、北、定。

    这三个字,默念起来心安,读起来却心痛,没人比姜朵更反复咀嚼多次这三个字了,她当年打碎牙和血咽的离开了陆北定,没人知道她怎么熬过来的。

    姜朵甚至咀咒这辈子都不要再碰上这个男人,所以——

    她从没想过分别这几年会是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见面,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妥贴温润,只是身上却沾染了他从前最为厌恶的烟味,往日最为柔和的眉眼也渐渐地变得沉寂。

    姜朵的目光往下移,触到了他那条狰狞到不忍直视的伤疤,从肘部一直延伸到手腕动脉的一条沟壑般的痕迹,这是想要赴死才能留下的印记。

    陆北定望着她的目光带着一股姜朵难以捉摸的沉冷,似是滚烫的烙铁上结了一层寒霜般,让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兴许是这一步,让陆北定得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他嗓音沙哑,不复往日的清隽,但依旧温柔,“小姜,我很想你。”

    姜朵血液似是被凝固了一样,她木讷地站在原地,怔怔地朝着陆北定,连一句完整的问候都说不出来。

    她原本以为纵使没有了她,陆北定照样能意气风发地活着,起初出国的时候,陆母和他的导师都谈过陆北定的前途,八个字:天资聪颖,厚积薄发。

    陆北定是她不能沾染的天之骄子,即使分开,姜朵也不愿意看到他如今这般颓废的状态。

    姜朵手足无措地站得笔直,掌心都沁出了些许的冷汗来,她望着陆北定,凝视了很久后才开口,“好久……不见。”

    陆北定笑了,那笑宛如温水潺潺,又似润玉点石,仅仅只是一瞥,姜朵的心也跟着柔和了起来。

    她不敢去提及那道伤疤的故事,更不敢去联想那把染血的匕首。

    姜朵站在他面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国了,阿姨同意了吗?”

    她知道,以陆母看似温柔实则顽固的性子,是断不可能让陆北定这么快回国的,就算是回国,八成也会给陆北定找一个未婚妻,像是深怕姜朵这样不干净的女人坏了她的宝贝儿子。

    陆北定的眼神一如往日般的温柔缱绻,似是怎么都看不够眼前人一样,目光一直凝在姜朵的脸上,从未移开半次,只有在姜朵提起陆母的时候,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薄唇轻启,嗓音低哑,“小姜,我没有家。”

    姜朵微怔,这一句话将她带到了初次跟陆北定见面的场景,只是那时的他更为高冷矜贵,而此时的他更像是把悉数的温柔与耐心付诸姜朵了。

    她昂着头望着陆北定,谨慎地问道,“要不要坐下来好好聊。”

    陆北定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姜朵望着他那只伤口错综盘绕的手,心里骤然一疼,随即立马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沙发那边走。

    她没有注意到陆北定正凝视着两人紧紧缠绕住的双手,他目光微暖,似是有些愉悦。

    直到姜朵主动放开手坐下来的时候,他才缓缓地收起了微笑,重新望着她的脸,目光温和,然后轻声开口,“小姜,对不起。”

    姜朵愣住,她有些捉摸不定这句对不起的意思,如果真的要讲对不起,那也应该是她姜朵因为劈了个腿而对不起他吧……

    半晌,陆北定才继续说,“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姜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没有,阿姨人很好,你不要多想,这次回来你想好要住在哪里了吗?”

    陆北定望着她,定定地说,“没有,小姜,我可以住在你公寓吗?”

    姜朵语塞,她没有理由拒绝陆北定,就凭两人从未提过分手这件事来讲,情侣同居算不得什么上纲上线的事情,只要双方愿意就行。

    过了很久,姜朵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攥着裙摆有些紧张。

    陆北定淡淡地扫过她绞着的手指,继续开口,“小姜,没关系,我可以在外找地方住。”

    “不用,”姜朵迅速地开口,“我的意思是你既然回来了,就正好跟我住一起,不用再浪费钱在外面找了。”

    陆北定温润地笑着,似是什么都依着她一样,“好,小姜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朵重新屏息凝神,她总觉得陆北定变了,可望着他一如既往暖阳的微笑,又觉得他还是那般的从容不迫谦谦君子的陆北定。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姜朵不知道如何开口跟陆北定寒暄,而陆北定似也不是多话的人,他看着姜朵像是能看一天也不腻。

    过了很久后,陆北定才突然提醒,“小姜,你头发上有一片灰。”

    “啊。”姜朵呆愣地摸着自己的头发,却始终没有找到他所说的“灰”。

    陆北定温和地伸出手,往前凑近些许,声音克制温凉,“我来帮你。”

    “好。”

    姜朵呆滞地望着他的脸,竟觉得大脑有些放空,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迟倦那款妖艳贱货的,却没发现自己也抵不住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