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跟她睡。”路明虞说,她喜欢和外婆睡。小时候她一年跟着段守清去海沪小住三回,其中两回是寒暑假,另外一回,是她爸爸妈妈和外公的忌日。江外婆每晚给她讲故事,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海沪的老宅子里,种了三大缸睡莲,她身上总带着莲花的淡淡清香。江外婆的怀抱,温暖香甜。
穆景绥把婚前协议和画纸随意一卷,拿着一截圆筒起身,边走边告诉她:“床下面的隔板里有储备的被子。”
走到门口,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接起:“妈。”
白慕荷上来就问:“明虞看了房子怎么说?”
母亲的语气与平常不太一样,有点试探的意味,这通电话十之八·九是来数落他的。他陈述道:“什么也没说。”
这话落在白慕荷耳朵里就成了敷衍,“你找找看,你的绅士风度还在不在身上?你真好意思让明虞等你那么久。我不信那种小级别的会议离了你会开不下去。明虞和你身边的那些女人不一样,敷衍了事绝对不行。老婆是你的,又不是金秋替你求的婚。”
若是让白慕荷知道路明虞就在儿子旁边,她绝对不会说的这么直白。
走廊寂静,不见其他声音。房子太大,半天走不完,路明虞都没地方回避。
白慕荷的声音就这么飘进她耳朵里,她有些尴尬。穆景绥像是没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他停在楼梯口边,慵懒地靠着华丽圆柱,有些好笑地反问对方:“我身边的哪些女人?”
这话毫无意外地让路明虞双腿生了根。
“少跟我装糊涂。”白慕荷不和他嬉皮笑脸,“你小姑明天就到长宁了,带上明虞,回来吃饭。”
“我明天没空。”穆景绥说,他轻飘飘地望了路明虞一眼,她神情呆呆的,眼神没有焦点,不知道在看哪里。但他知道,她耳朵是竖着的,小兔子一只。
“我要飞一趟欧洲,等我回来再说。您要是没其他事交代,我去睡觉了。”
通话音暂停。路明虞从茫然中回神,拾步走了两步,被穆景绥轻声叫停:“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白慕荷隐约听到了明虞的声音,心下微惊:“明虞现在跟你在一起?”
“是。”
“有你这么坑妈的吗?”
白慕荷心里那个悔啊,也不知道她刚才的话叫那丫头听去了多少。
关键是老二还吊儿郎当地问她“他身边的哪些女人”,这这这,一分钟谈几百万生意的人,此时却不知道怎么挽回。
罢了。
横竖是穆景绥自己作死,要是明虞生气了,他自己去哄吧。
白慕荷挂了电话。
一口闷气憋在心口,不吐不快。旁边的丈夫遭了殃:“婚期没几天就到了,景绥怎么还要出差,你们公司这么缺人?”
穆铮耐心地跟她解释:“我们刚和安圣签订合同,安圣的董事长邀他去总部参观交流。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拿下安圣的合同,和安圣直接合作,一年可以省下至少两亿的装修成本。景绥最多三天就回来,来得及。”
这个解释白慕荷勉强接受,喝了口水,想起什么,又问:“你今天在公司,怎么不提醒一下儿子,让他晾明虞一下午。”
穆铮无奈,心头暗道:老二不仅坑妈还坑爹。
“我让他多抽出时间陪明虞,培养感情,他倒好,完全不当回事。让和礼和守清知道了,他们怎么想。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到了我们这,平白受委屈。”
穆铮也不跟老婆大人争辩,主动给出了一个能让她满意的解决方案:“等他们办了婚礼,我给景绥放长假,明虞假期也还剩一个月,让他们出去度蜜月,到时候只有他们两个,朝夕相处,还愁感情不升温。”他帮白慕荷捏着肩,宽慰道:“别太着急,慢慢来,景绥有分寸,结婚后他们磨合磨合就好了。”
“但愿如此。”
*
这边,路明虞垂头丧气地问:“要说什么?”
“明天下午抽个时间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好。几点?”
“两点,我让浦滨去接你。”
“不用了,我明天回家拿户口本,直接从家过去。”
如果没有白阿姨刚才那通电话,她也会邀请他明早去她家。段守清总念叨什么时候约他去家里吃饭。既然他有事,就改天再说。
话音刚落下,听到前院传来车声,是浦滨从修理店回来了。
穆景绥说:“早点休息,我下去看看。”
路明虞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消失在楼梯拐角。她叹了一口气,心情浮躁又微妙。
穆景绥没有亲自去看,路明虞那辆小破车根本不值得他跑一趟。
蒲滨给他发了两张车的照片,她的车外表焕然一新,其他之前剐蹭到的地方也重新喷了漆。
蒲滨说她的车发动机有些问题。
这姑娘是个活菩萨,舍不得换车,只舍得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