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忍者的人吗?」泉奈反问,「砂的意志是值得被认可的。」

    樱摇摇头,「我还是无法苟同这样的作法。太不负责了。」

    「……至少总比最后让他發现自己什麽都改变不了还要好。」泉奈捏紧了拳头,「在战争中,弱小就是原罪。」

    就算只是变强了一点点,那也总是好的。

    砂的话语让泉奈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回忆。

    曾经的自己也是怀着这样的信念笔直前进。

    可惜战争没有等待他,已经抢先一步夺走了许多他所珍视的人们。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让砂步上自己的后路。

    *

    眼部的绷带被拆开了,起初甚至还有些不适应。手抓住底下的棉被,回忆起之前强行睁眼产生的剧痛,下意识的害怕起来。

    樱鼓励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张开来看看。」

    如同刚学会起步的婴孩,泉奈小心翼翼的睁开眼。

    肌肉紧绷,眼睛微眯,在确认不会痛后才敢完全的打开。

    久违的重见光明。

    「你的体内还有一些余毒。这种毒素虽然小剂量并不致命,但长久累积下来还是会对身体产生负荷。」

    捕捉到了少年错愕的刹那,心裡的猜测得到证实。

    (泉奈果然不知情。)

    随着樱的话语,泉奈脑中一瞬间浮现许多画面。

    一时之间难以捕捉任何一幕。

    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他重新审视起这些自己过去从未在意的细节。

    那些要杀了他们的族人,全是睦和一派的主和方,其中还有几个与自己熟识的同期。

    在政治上的站队,泉奈与斑并不表态。不过大概从一开始他们就因为身分而被归类在田岛一方的范畴内,被迫捲入了这些斗争之中。

    恐惧如同一双大手攫住了泉奈,胸口出现了难以换气的窒碍感。

    一次又一次的认知到更加残酷的现实,一直以来所赖以生存的价值观在这一刻全然倾塌——

    接着,重塑。

    捏紧了拳头,以痛楚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斑大哥。)

    现在还不是能够放弃的时候。

    *

    [「我有一定要去完成的事情。」]

    泉奈坚毅的目光,与记忆中的自己不谋而合。

    樱收回纷飞的心绪,这次终于把手上的书看进了一些内容。可很快的,脑子又变成了一滩糨煳。

    终是将书放下。樱的眉眼笼罩着一股阴鬱。

    无法排解从身体底部冒起的烦躁,就连做日常的事情也会岔神。

    ──她该走了。

    这一次什麽也没有带走。

    偏僻的深林,身边没有伴随着玩捉迷藏的孩子们。可惜没有机会和他们好好道别,或许孩子们会因为一个玩伴的消失而低落好一阵子。

    不过这种低潮不会持续太久的。

    在她离开这个世代后,历史的轨迹会一步步将一切倒回正轨,抹去自己所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她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所有相识过的人们。

    温柔微笑的柱间、老摆着一副臭脸的扉间,包括在廊下与自己谈天的水户。

    朝气满满的丸子店老闆娘和不苟言笑的小林。

    砂、春子以及阿捨。

    仇视自己的宇智波斑,还有正踏上旅程的泉奈。

    所有的一切,都将回到正轨。

    双手开始结起複杂的印。一开始的几次还难免因为结错而失败,后来身体有了记忆,再也没有出错过。

    空间彻底寂静下来。明明没有风,空气却像是被某种无法看见的外力推动一样开始扭曲起来。

    最后这些气流尽数往某个特定的点涌去,将米白色的斗篷一角与垂在肩处的樱色头髮捲起来。

    她闭上眼,感知力延伸,在无数不同时空相互重叠交错的轴位寻找着正确的落点,进行标记。

    空间被强行切割出一个切口,强力的引力正在与脚下的地心引力拔河,争夺着这具身躯。

    (找到了,是在……)

    「?!」

    在周围设下的结界似乎被什麽入侵了。春野樱精神一涣散,刚寻找到、未来得及标定的定点就这麽消失。

    寻找耗费了不少时间,如今前功尽弃,撑开时空裂缝的时间有限,已经不可能再重新来过。

    坚持着术式的运行,现在的她无法进行任何的防御和攻击。

    背后骤然暴涨的杀气朝自己笔直而来。

    (逃吧!!!)

    心一横,樱猛然向前,将自己挤进了缝隙。

    压缩、拉扯、扭曲。

    坠入时空狭缝的同时,实质的□□变得虚无。

    在完全虚化之前,有谁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静止的命运齿轮,在此刻重新运转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