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继续说。既然分开生活,那么就有很多问题急需解决。粮食从哪来?自己做饭的话,去哪弄个锅?我们现在还在长个,要做衣服怎么办?现在我们能依靠寄过来的钱和票生活,但总有用完或者干脆就不再寄过来的时候,那时我们怎么生活?”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本来因为能独立生活而颇有几分兴奋的兄弟俩,顿时像被霜打了一样。

    楚江河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咬咬牙:“粮食咱们可以年底分粮的时候花钱和票跟村子里买,锅、锅的话不行就先用咱们的那个瓦罐将就着,下个月开学我就不上了,我去下地挣工分,肯定能养的了你们俩。”

    楚虞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缓和几分,显然并不怎么认同。

    “粮食可以年底买,那咱们现在呢?那个瓦罐肚大口小,煮个东西还成,根本炒不了菜。至于挣工分,你好好想想,咱爸算是个壮劳力,可妈在的时候,咱们想吃饱还不是得靠每年姥爷姥姥的补贴,你的力气能跟咱爸比吗。”

    楚江山听着自己想的办法一个一个被妹妹怼回来,本就正处中二期的少年终于爆发了,他把手里的笔一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楚二蛋本来在一脸懵的乖乖听着,看到大哥忽然发了脾气,小朋友瘪瘪嘴,眼睛立马红了一圈。

    楚虞没受什么影响,神色都没变一下。这点程度的冲突还不算什么问题,她要是真生气了,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楚大哥头按桌子上。

    当然,她现在心情不错,暂时不会使出这么暴力的行为。她也只是轻轻地伸出一只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呼在楚大哥后脑勺上:“你在这跟谁俩呢,把笔捡起来,想不出办法就听我说,拿笔记。”

    楚大根儿同志刚冒出芽的“青春期の怒火”,就这么一巴掌被自己妹妹生生打灭了,他讪讪地捡起掉在炕上的笔,摆出十分标准的“眼离书本一尺远,胸离桌边有一拳,手离笔尖要一寸”的姿势,一副要开始认真记录的架势。

    楚二蛋小朋友目睹这一幕的发生,顿时也不敢瘪嘴了,小手放的更端正,腰板也挺得直直的,生怕下一巴掌打自己身上。

    楚虞对自己再一次严肃了会议纪律,颇感满意,也懒得集思广益了。她想明白了,民主这回事就不适合她,还是要搞独.裁。

    “我看了一下咱们手里的票,明天一大早我们到农场那边坐车进城,把快到期的票全换了,布票也全换了。顺便看看我们手里的工业票能不能买个锅。先把眼前最着急的解决,剩下的我明天去了城里,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说完看一眼两人:“还有别的意见吗。”

    没等兄弟俩摇头,又道:“有意见也憋着,这事我说了算,都听我的。”

    “下午大哥你别去打猪草了,咱们仨一起到河边把所有的被罩、床单还有衣服都给洗了。”

    这还是从昨天到现在楚虞第一次叫大哥,楚江山竟然感到几分受宠若惊,他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用力点点头:“行。”

    至此,楚家兄妹1977年第一次季度会议,“圆满”结束。

    第6章

    这个时候的被子,都是先把棉花弹好了,再用纱布包住做成棉芯,条件好一点的人家会拿一张绣花的缎面,一块棉布,条件一般的就拿两张裁好的单布,一上一下把棉芯包住,上面的要小一些,下面的大一些,然后把被芯和被面横缝在一起,洗的时候要把线一点点拆开,洗完了再一针针缝上,又麻烦又费力。

    楚虞没什么耐心,拆被子的时候力气一大,直接把被罩给毁了。

    于是下午的拆洗活动,楚家兄弟自发的把她排除了,他们可不想到时候家里没一块儿好布。

    楚虞对此也很满意,本来她也不耐烦处理这些东西,要不是家里小的小,大的瘦,她连个手指头都不带动的。

    现在既然被嫌弃了,她也没什么意见,除了洗的时候负责拧干,其他时候都开开心心的站在一边“指导”工作。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在虞大监工的督导下,兄弟俩把兄妹三人所有的单衣、被单、床单都洗了一遍。楚江山打了一上午的猪草,下午因为怕被罩晾不干影响晚上睡觉,会议一结束就开始干活,现在又困又累。

    谁知道还没等多歇一会儿,她那恶毒的妹妹又冒了出来,扔给他一块破布,指挥着他俩把屋里的几样家具又擦了一遍。

    之后又把炕上的稻草拿出去晒、重刷了一遍瓦罐、打扫了一遍屋子。

    直到晚上收回了晾干的衣物,套好被罩,这一天的劳作才算真正结束。楚江山以前一直以为做家务太轻松,跟干农活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特么快累升天了!

    另一边同样没被放过的楚二蛋小朋友,现在已经累得趴在床上睡着了。

    楚虞抱胸站在屋子里来回的打量,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楚江山撑着一口气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