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卧着一盏嵌着金边的黄铜香炉,再加上屋内的炭火,烘得林暮隐仿佛置身花海。

    她想了想,在右边的榻上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晚照推门而入,她换了一身平常的衣服,月白色团荷花的里衬,配上沙青色的外衫,衬得人纤尘不染。

    看见林暮隐手里还抓着那个绣球,她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公子好像很紧张。”她说罢,便细细地盯着林暮隐的脸看了半天。

    “公子若是托生成女子,一定比我美十倍。”晚照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笑着说道,“那这快雪楼第一美人的宝座,还得让给公子呢。”

    林暮隐抿着嘴唇,笑得很勉强,只因这也不算什么极好的称赞。

    但配上这张脸,便显得格外冷了几分。

    “公子贵姓?”晚照端起桌上的酒壶,为林暮隐倒了一杯酒,“是本地的吗?”

    林暮隐压低了声音,简短回答道:“我姓林,和江南花家有些交情,这次是来玩的。”

    晚照点了点头,“怪不得呢,刚刚看林公子旁边坐着花家少爷,原来你们是知己好友。”

    林暮隐见推脱不开,只好接过女人手里的酒。

    晚照的手掌很小,手指也细软,全不像她用惯了剑,掌心生了不少的茧子。

    一杯酒下肚,林暮隐慌乱的情绪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

    “你在这里做了多久?”林暮隐问道。

    “快雪楼开了多久,我就在这里待了多久。”她笑道,“我被快雪楼的主人救过,所以留下来报恩。”

    看到林暮隐疑惑的神情,晚照进一步解释道:“他是石中玉的儿子,大概是因为父亲,所以不打算婚娶。”

    雪山派无恶不作的石中玉,想必江湖中没人不知道其人的大名。

    不过据说他已经被摩天居士带回摩天崖教化,谁能想到这样的人渣还有个儿子呢。

    “他虽是石中玉的儿子,但性情却完全不同,不然这快雪楼也不会有这么多客人。”晚照温柔地解释道。

    “也是。”林暮隐点了点头,“他平常不在快雪楼里吗?”

    晚照“嗯”了一声,说道:“他来不来全凭心情,就像今天,他答应来看看我,却到现在还没露面。”

    林暮隐料想再问不出什么,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避免惹人怀疑。

    “林公子用剑吗?”她看着林暮隐腰间挂着的那把剑,问道,“看不出来,你还会武功。”

    林暮隐也笑着调侃晚照,“刚刚姑娘一舞,着实惊艳,我也没想到,你会些轻功。”

    见自己被识破,晚照也不急,她坦诚地说道:“我原来混迹于江湖,若没有一些功夫傍身,实在难以生存。”

    两人聊了一会,才发现酒壶已经空了。

    “我给林公子弹琴吧,”晚照一边起身,一边招呼侍女来添酒。

    “乐意之至。”林暮隐略略放松地倚在榻上,但手还紧紧握着剑。

    晚照将龙纹长桌搬了过来,又从角落里拉了一把紫檀木扶手椅,缓缓地坐下。

    “林公子喜欢听什么?”

    林暮隐眯着眼睛想了一会,答道:“随便什么都好。”

    她并不懂得弹琴,在华山的时候,除非碰到清音派的弟子,不然很少能听到极好的琴声。

    晚照点了点头,开始弹那首《潇湘水云》 。

    楼下大堂,随着晚照的离去,气氛再次热烈了起来。

    陆小凤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观察着四周的陌生人,但可惜的是,并没有什么收获。

    “晚照在弹琴,”陆小凤指了指楼上,对西门吹雪说,“看来林暮隐那边进行的挺顺利。”

    说完,他站起身来,离开了大堂,想到外面透透气。

    刚迈出大门,陆小凤就被一只女人的手拽了过去。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乔染碧。

    “你倒真快活,居然为了女人跑这么远。”她淡淡的语气中,带了点讥讽。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被晚照选中啊,”陆小凤举起双手假装投降,“我是来吃饭的。”

    “吃饭?”乔染碧冷笑了一声,“快雪楼的主人石宽,是石中玉的儿子,你不知道吗?”

    陆小凤听到这个情报,苦笑了起来:“这我真的不知道。”

    “石中玉为人卑鄙,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石宽只怕也不输他爹。”乔染碧挽了一下耳后的头发,“再加上,我听说他是雁行帮的人。”

    “跟这种人为敌,本身就是自找麻烦。”

    这些形容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陆小凤只能暗暗腹诽,当今江湖中比石中玉狠辣的人,只怕不知有多少。

    见乔染碧还想劝说自己和她联手,陆小凤马上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

    “我之前曾说不愿意,如今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这个回答显然无法让她满意,乔染碧的眼光像刀子一样狠狠